“有什么好看的?”白絮没心情看这些。
“那就不看了。”刘轩云不强求,反正他是要找机会去看的,不知道天岐大人想不想看。
天岐看他不死心,道:“打马蹄铁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在那傻等着,倒不如到处逛逛。”
“对啊对啊。”刘轩云欢呼雀跃。
还是天岐大人对他好。
花落在马背上叹气,还是看不到花渐哥哥的身影,但她现在站得这么高,花渐哥哥一定能看到她。
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她。
花渐藏在人堆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马上的花落殿下,下意识想躲,目睹天岐他们擦身而过,笑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就算没有他,他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至于,狐族的事……
他还是介怀。
趁他们不在客栈,赶紧去找阿织,带阿织离开这里,看到殿下如今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该去找妹妹了。
这一次,花渐没有落荒而逃。
当他抬着头走向客栈时,还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在等着他。
街上。
去打马蹄铁要路过赌场,赌场门前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等一下天岐大人。”刘轩云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怎么了?”天岐停下,看他在盯着赌场那边,门前的赌徒还在,便知他爱管闲事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那个人,是不是文客啊?”刘轩云的视线在赌场二楼,哪怕隔着窗户都能看到里面那个人手里拿着扇子。
“文客?在哪里啊。”白絮看不到赌场门前有昨天晚上见过的人。
“那里那里。”刘轩云的视线还在文客身上。
白絮盯着他的眼睛看过去,还是没看到人,不满道:“是文客又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
“难道他来,是为了对他下手?”刘轩云没觉得文客是个好人。
“要赶人走早就赶了,再说了,这种事吩咐一句就行,何必亲自过来。”白絮来时也留意到了这个人。
“万一他就以此为乐呢?”刘轩云就是要和她唱反调。
白絮嗤笑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在吃他的醋,你就是看不惯他比你长得好看比你有钱。”
哼。
肤浅。
刘轩云知道说了肯定会惹白大小姐不满就委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你知道些什么,你对这个文客知道多少?他都抓了你的鸦岑,你还帮他说话。”
是讨厌他困住了鸦岑,可要是她不惹鸦岑生气,也许鸦岑不会头也不回地戴着面具就一个人离开了,是她说错了话,白絮心虚地反驳道:“鸦岑那么厉害,不可能是被抓走的。”
“那就真的和他说的一样,是自己要留下的。”刘轩云笑着回道。
白絮忍着怒气重重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对,开心了吧,就算鸦岑自己要留在那里,我也会把他揪出来的。”
“痛痛痛。”刘轩云见机求饶,眼睛看向天岐。
自找的。
天岐叹气,去看不远处,留意到了站在赌场门口的女孩。
已是午饭过后的时辰,有人提着篮子来给张大宝送饭。
这件事,文客一直都知道。
来送饭的人是张大宝的妻子,王翠花,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快要及笄的女儿,本来一家人应该忙着为女儿的婚事奔波劳碌,辛苦但却幸福。
如今,城里谁都知道他们的女儿张文芳摊上了这么一个嗜赌如命的爹,就算有男子喜欢张文芳,他们家的爹娘也绝不会同意。
不过。
那又如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只是把两个不相干的人凑到一起罢了。
会听的才是傻子。
她,陪着她的母亲一起过来,每次都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父亲将吃完饭的饭碗递给母亲带走。
这冷漠的样子,反倒让他心中有几分愧疚。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
文客在赌场的二楼,靠着关掉的窗望下去依旧可以看到门外发生的一切。
张文芳往他这边看来,盯着这扇窗一直看着,眼神里面无悲无喜,发现了他也没有对他显露出厌恶的神情。
实在太过平静了,就像是安安静静躺在砧板上的鱼肉,一动不动地告诉别人,她不会挣扎不会惹事,但你却还是会害怕,切下去的那一刀会不会让这鱼死灰复燃,跳起来扇自己一巴掌。
世上的穷苦人家多了去,他不会轻易去同情别人。
但看到她,竟又起了同情心。
文客挪开视线,发现了向着这边走来的天岐和刘轩云他们,莫名感到心安,吵吵闹闹的日子早已过去,他也习惯了安静下来的日子。
可他深知,他从未忘记过当初的期望,如今看来,痴心妄想罢了。
除非,赌徒也能回头,或许他的父亲还有一丝回头的可能,只是没有被他找到,但父亲渴望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曾经失去的东西,想要夺回来却又未能如愿的至高之位,这其中的痛苦只有父亲明白。
母亲不明白,还是要他努力,日后好助父亲一臂之力。
从小被寄予厚望的他处处拘束,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读书,什么时候习武,甚至连什么时候吃饭上茅房都被安排好了。
她以为她这么做会得到母亲的欢心,也会得到父亲的欢心。
但父亲那颗复国的野心谁也掌控不了,母亲却着了他的魔。
一发不可收拾。
刘轩云一手碰白絮,一手扶着自己受伤的脚,装模作样地教训起人来:“白姑娘,下次能不能不踩脚了。”
“好啊。”白絮爽快应下,眼睛盯在刘轩云的手上,“下次我就剁手。”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别别,我这手剁了可长不回来。”
“你的手脏,还是剁掉好,那就永远看不到了。”
刘轩云反驳道:“怕脏,那剁我手有什么用,你的衣服,这里,这里,都被我碰过了,都脏了,你嫌脏怎么不赶紧脱下来扔了?
“我会洗干净。”白絮不傻,冲他喊道,好让他这个脑子清醒清醒。
刘轩云偷偷看了眼天岐,见天岐都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心里又不是滋味,嘴上敷衍道:“那我的手也会洗干净,又不是沾了什么洗不掉的人命,要不要这么急着为民除害啊。”
“你也知道你是祸害啊。”白絮笑,开心了一点。
刘轩云无奈,委屈巴巴道:“白大小姐,听不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