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客吩咐伙计要他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偏要来打扰,那他生气也是自然。
这一场架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门开了之后,天岐本能地抬了一下手,里面并没有危险的东西飞出来。
只有一个穿着显眼的男子,手里拿着扇子信步走出。
“等候多时了,聊得真热闹。”文客跨过门槛,站在灯笼旁,让外面的众人能看清他的脸,望向他们,打起招呼,“想必中间这位是岐姑娘。”
认识她?
天岐惊讶了一下很快平复。
认识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做生意的,手底下人不少,不过看他笑得这么奇怪,似乎不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这么简单,可他们之前并没有交集。
两座石狮子在黑夜中黯然失色。
刘轩云上前一步,开口吸引注意:“既然知道我们要来,那还不赶紧放了我们想要的人,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文客先笑,后客气回道:“云公子,你们夜闯我的府邸,还要对我不客气,这有天理和王法吗?”
违背王法,伤天害理的事,他可从来不会做。
“管你什么天理和王法。”白絮见到虚情假意的人就讨厌,“废话少说,快带鸦岑出来见我。”
文客摇头:“絮姑娘,如今不是我不让鸦岑出来见你,而是他。”顿了顿,狠狠劈下一道雷,“不想见你。”
白絮当场愣住。
天岐和刘轩云看向她,她反应过来:“你骗人,鸦岑怎么会不想见我。”眼泛泪花禁不住这样的欺骗。
文客不解道:“你迟疑了。”
“我。”白絮犹豫。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伤心。”文客掷地有声地说着,见她为之前的事愧疚,看好戏道,“要我,把你们来找我的事告诉他吗?他可把絮姑娘怎么弄丢他的事都告诉给了我。”
“不需要,今晚我们就要带他走。”白絮不再信他说的,直接搬出靠山,“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和我作对就是和整个除妖师作对。”
文客听了一点也不着急,平静问道:“难道,絮姑娘,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代表整个除妖师了吗?”
白絮被问得说不出话,怒火中烧,想要上前动手。
“别冲动。”刘轩云拉住了她,正色道,“这是别人的地盘,吓唬不了他就想办法和他好好商量。”
白絮甩开,气恼地等着。
“你想要什么?”天岐知他有商人本性便不绕弯子了。
文客坦言道:“我想要独一无二的东西。”
“独一无二。”天岐不解,“你说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沉香古琴已经烧烂了,虽带着上路,但再也无法弹奏出声音的琴注定是一把废琴,还能入他的眼吗?
他若开口,是真心想要,那就再拿出来给他看一眼。
不是真心,就不会让他糟蹋真心。
“那些,我有了。”文客还不知天岐手里有他想要的其中一样东西,回头看了眼,随意道,“我的珍宝就在里面,你们要进去看一眼吗?”
没人理会。
文客边走边说下去:“可就算我有那么多独一无二的宝贝,我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缺的这样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
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一只寻常,一只难看得非比寻常。
“你缺心眼吧。”白絮骂道,“像你这样的人会缺什么?”
文客不放心上,还去问天岐:“岐姑娘,你觉得呢?你觉得我缺什么?”
直视过来的眼神让天岐清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刘轩云看着走来的文客,看他这么云淡风轻,直觉告诉他,他缺少的十有**是关怀,就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是谁的关怀备至。
天岐看出一点端倪,对别人的家事不想过问太多:“我听说城中不少女子都想嫁给你,因为你有财有貌,而且是孤身一人。”
女子嫁过来以后,不用担心受到公婆的束缚,可以得到他一个人的宠爱。
文客点头:“没错,我是一个人,但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身边,不缺喜欢我的人。”
“那你为什么非要留下鸦岑?”天岐不懂他的意图。
刚才,他激动了一下,看来,是被说中了。
他极力想证明的事就是他想隐藏的事,他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也有着无法和旁人倾诉的痛苦。
他,很孤独。
天岐偷偷看了刘轩云一眼,想到他也是同样如此的一个人,藏着一些事没有办法和她明说。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变得不一样了,盯着他看,让她变得不自在。
这份异样并未被旁人察觉。
“是鸦公子自己找上门来的。”文客不卑不亢,站在天岐面前,细细看了一会,继续说,“早些时候,还有一只老鼠也自己找上门来。”
“老鼠?”白絮惊呼,“那只给我们下毒的老鼠。”
文客平静道:“下毒我并不清楚,不过他和我说了一件事,他说岐姑娘你是我前世的情人。”
什么?
众人震惊。
天岐微微皱眉,问道:“这老鼠我之前就遇见过,以为他死了,原来还活着。”
“你很失望?”文客好奇。
天岐摇头:“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如果他是人,那他就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而已。”
文客被逗笑了:“这是在夸他吗?他给你们下毒,你们好像不怎么生气啊。”
生气,当然生气。
花落待在阿龙怀里愤懑不平,要是让她逮到那只老鼠,非要以牙还牙不可,喂他吃泻药,让他上吐下泻三天三夜才行。
阿龙生气归生气,知道年轻气盛成不了大事慢慢学会了沉稳。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天岐明明白白告诉文客,“这只老鼠认识你要找的琴妖,而琴妖的本名叫沉香,沉香原本的主人才是真正的琴妖。”
有些绕口的话难不住文客,他早从鼠妖那里知道清楚了:“我也不是顾执,岐姑娘也不是琴妖,就算我们两个真的是他们的转世,再续前缘也没有任何意义,对吗?”
“对于有些人来说,再续前缘或许是一种安慰。”天岐想这或许是沉香想看到的。
两人对视着,眼神中没有一丝火花,完全是在谈正事。
文客看她烦恼,体贴道:“老鼠精的事你们不用担心,他也在我家。”
还敢说不是因为一个人待久了无聊,连只老鼠都不放过,白絮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你等我们就是想说这个?”天岐看不懂他这个人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