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画中人杀人的方式。
然而关于画中美人,李昭辞前世听过一种类似的恶鬼,另有一种,名唤绘衣姑姑。
她早听得绘衣姑姑,拥有一手精湛的画功,最会画美人肖像。
但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世上有这么一种千年老鬼,民间唤她为绘衣姑姑,是因为有人听过画中女鬼唤绘衣老妖为姑姑的原因。
绘衣的一双神手,无论锦布画纸,能织会画,画功精湛,只要是从这只老妖手里买过的美人作品,都会化成真的女鬼,为绘衣姑姑夺取更多的生人气。
按李昭辞的理解,绘衣姑姑就像是倩女幽魂里养女鬼来吸魂的黑山老妖一角色,手底下的美人个个美艳,但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吸魂毫不眨眼!
从现在眼前这一只美人鬼就能看出来了。
现如今李昭辞站在内室的正中央,方才还笑意莹莹,此时脸上发青,皮肉上溶出一个个黑色血洞的女鬼已经将门堵住,从脚底伸出像是墨一样漆黑的“沥青”,会将人黏在地上,令她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那些“沥青”,实际上可以说是才画中女鬼身上留下来的血,此时也像是有生命一般向李昭辞靠近。
李昭辞向后一跳,跳在了背后的书墨矮桌上。
本还说陶县令闲情逸致有文人墨客之资,每个房间皆有布置这么一个可以陶冶情操的书画角,其上放一只檀木矮桌,铺好纸张笔墨,桌边放墨竹屏风,任谁见了都觉得颇有诗意。
再在这角落里挂上书画——李昭辞眼神一冷!好你个陶大人!
原来是居心不良!难道这单诡案,以及牵扯进来的那些京城官员,都是这样悄无声息死去的?
方才她没注意战王房间里的墙上是否有美人画像,但如果陶县令用意如此,难道即便是王爷也如此仿任,如此大胆了吗?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画中仙”,但明显陶县令这是打错了算盘。
李昭辞站在矮桌上,桌上的狼毫和昂贵的宣纸早已被她一下扫在了地上,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瞪着手里抓着一只猫尸头颅的画中女鬼。
“你知道我是战王妃,如果我死了,你觉得战王不会起疑?”
“忽然从受宠的地位跌下来,不好受吧?现在还在做什么梦?!”
面色苍青的女鬼森然地笑道:“你觉得你死了,战王还会在意不成?”
“皇室之人向来无心无情!更何况你方才还将战王给惹恼了!”女鬼像是受到过什么教诲,撕心裂肺地道:“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替代品,跟天下任何女人无异!你还以为战王会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吗?可笑!”
竟然这只女鬼知道她未进午膳的事情,也知道战王呵斥她的事情,说明这玩意很有可能是从饭厅跟着她到这后院来的。
这也代表方才战王和她演的假象,确实起到了迷惑性作用。
古代女人本来就没有地位,男人喜新厌旧也是时间常有之事,她这么一个方才令战王不喜,本就无足轻重的王妃死了,确实也不会受到重视。
但怎么说现在也是特殊时期,这要是她死了,陶县令的嫌疑不是更大了吗?
李昭辞心思百转,换了种方法表述:“那你缘何要杀我呢,我一个没用的王妃,死了也对你们是百害而无一利。”
女鬼忽然笑了起来:“我也没说杀了你——”
“我只要你的**能动就可以了。”
李昭辞眸色一深,这是要上她的身了?
画中女鬼看得李昭辞的神色,此时暗念了几句有趣有趣:“你看起来很清楚呀,知道我是要上你的身?那些个志怪画本没少看吧?今天就给你遇上了,让你开开眼界,看看现实里,我是怎样剔掉你的魂,再把你的身体变成我的。”
李昭辞像是彻底明白了:“这么说,你的目标是战王?”
女鬼颇有兴味地点头:“你虽然一文不值,但好歹也容易近战王的身。”
李昭辞随口而出:“那肯定,战王还是爱着我的,无论你怎么说,王爷对我的爱只有我知道。”
大橘的尸体忽然从女鬼的手里掉到了地上,女鬼有些抓狂开始前进了起来,嘴里叽叽喳喳地想要点醒李昭辞:“闭嘴!都说了皇室的人无心!姐姐们都这么说!战王爱你?那他怎么不来救你?啊?你不还是得死!你竟然这么相信战王爱你!你就一直蠢到死吧!好了好了,我不该再跟你聊天误了时间,每次她们都说我磨叽,懒得说你了!”
李昭辞看着一地的沥青,视线看向一边的窗户,起跳的瞬间,手里摸出了莲烬,此时她忽然觉得小匕首也很好使。
至少在作为暗器的时候!
“哎呀!!!”
画女一惊,看着那向自己面门准确飞来的匕首,没有注意到这小东西的爆发力这么强,直接把自己的头皮削掉一块!
啪嗒一声,画女带着秀发的头顶掉在了地板上。
李昭辞此时卯足了劲,却直接撞在一块结界上!
差点没疼得她喊娘!方才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一侧的知觉失灵,躲避也来不及!
她趴在地上,此时窗外的景色早已经变成了墨染的天和干笔的墨枝,这场景,就像是她融进了画女的画里。
“?我头...头都给你削了...”
画女的声音忽然从自己后脑勺后面不远处响起。
李昭辞一转头,发现画女已经逼近了自己!
此时的墨色“沥青”几乎要覆盖整片地板,随着画女的接近,李昭辞的安全范围被迫越缩越小。
眼前惊悚的青尸画女,手里抓着从沥青里捡回来的头皮,与皮肤连接在一起的头骨尚且还算干净,但附着其上的发丝却已经沾上了粘稠的“沥青”,像是嚼过的泡泡糖一样在发丝间缠绕着。
“你那什么刀啊?”画女反复地翻看自己的头盖骨,像是捧着什么新奇的玩意似的,鼻子嗅了嗅:“哎呦喂!你这刀味道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