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去想想你哥哥,他从位子上被踢下来时,也没有人去通知他,这样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情。”
牧悟郎缓缓道,可今井明海撇撇嘴,无视了老师的说教,继续向着兰德尔的方向飞去。
牧悟郎也并不在意,这孩子还没有长大,而他们兄弟从出生时便生活在压力下,明海封闭了内心,明川决定改变。
明川缺爱,母亲的死去对他打击很大,加上母亲临走前的托付,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能承受。
压力的剧增,或者成为了他心里的一块疤,以至于成年后渴望安全感。
明海则缺少教养,或者说,从小便生活在男人堆里,宛如钢板一般不知变通,母亲的逝世,更让他的脾气越发不可收拾。
而自己看着他们兄弟成长,也算是半个长辈,当然会包容些,谁还没有些压抑已久的情绪。
眺望着远处雷光闪耀的今井明海,牧悟郎下意识抬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随后跟了上去。
他们现在是从深处向外前进,存放兰德尔的实验室在最外面,也就是当年实验泄露的地方。
除却牧悟郎的机器人,其他机器人统一摆放在那里,不得深入蜕化院内部,需要的实验品都会一一送出。
对于这种方式,牧悟郎不想多说,反正是为了保密,以及防止再次被一锅端,过往的例子历历在目。
实验泄露暂且不提,当年霓虹内乱,伦切什带人攻进来时,可是掠走了不少东西,期间不说畅通无阻,只能说吃了油鱼。
自此内乱停止,各国决定将此地作为实验中心,而霓虹也被迫学会了分享实验成果,但不多。
可各国都是很痛快的派人过来,并不担心他们会叛变,原因有两点,
一是真人不会出国,还能在自己的势力内,保护与控制都很迅捷。
二是这里集中了大部分生物学家,基本都是精英,生物类的后辈都对此处趋之若鹜,认为这个小地方便是圣地。
对于这种风气的具体原因,霓虹官方并不想解释,因为涉及到一个对他们来说,只是历史的遗留问题。
不只是各国的指定,而是霓虹本身便拥有一定基础,建设在血与肉上的基础。
二战后,霓虹战败,但那时各国都忙于处理国内暴增的鬼族,没时间搭理霓虹,任其度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原本霓虹本应等待审判,但上层并不这么想,他们贼心不死,想要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各国的忽视给了他们时间,导致细菌以及生物部队被偷渡回来,连带着所有的实验成果。
重点来了,这群人是从兔国回来的。
他们当年做了什么,牧悟郎不过多叙述,那些冤魂们在哀嚎,他们存在的历史却被遮掩,扭曲。
不管自己这类平和人员如何震惊与不忍,后来者始终是站在兔国的残肢上,吃着人血馒头长大的。
而如今的霓虹政府更是没有悔改之意,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鹰派的领导者今井冈山,更是与保护伞有一腿。
这个国家,烂到根了。
远在霓虹海的牧悟郎深深叹了口气,蜕化院中,机器人也同步了这一行动,看的周围人莫名其妙。
就在牧悟郎感慨之时,今井明海已经打着哈欠通过重重身份验证,以及消毒杀菌,来到了兰德尔门外。
通过观察通道看去,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机器人,他们的助手也跟着一起来增长见识。
今井明海侧身躲过一个机器人,全身上下的消毒水很是难闻,他对这种杀菌方式很是无语。
血脉觉醒者基本用不上这些东西,他们自身的免疫力,足以应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亦如泰坦们能在深海或熔岩中沉睡。
在觉醒后,他们的肌肉强度以及自愈能力会提升一个档次,远超普通的人类,表现出来便是钢筋铁骨,寒暑不侵。
普通病症基本消失,能在意的只有保护伞的病毒或者重大伤害,例如爆炸,亦或者冰冻燃烧。
但觉醒与浓度相关,所以父亲留下的子嗣不知几何,自己二人死亡没有什么关系,只需要尸体存在。
又或者……直接给其他子嗣注射八岐之血,让这些适应的孩子物理提升浓度,这点在全世界的家族内通用。
只要泰坦这个树根活着,他们这些各式各样哦树叶,必定会在在漫长的时间里重新长出来。
如同游戏,觉醒者们也会拥有其亲近的属性,鬼族火抗高,八岐雷抗、毒抗高,鱼人们也就无需多说。
这时,今井明海打起精神,他忽然对异形拥有什么抗性以及特性有了兴趣,现在就看这群家伙能够研究出什么来了。
一眼扫过,今井明海能从中找到的知名科学家不在少数,虽说井然有序,但此刻都是一脸的兴奋,
可能因为兰德尔不仅是第一例结合,还是第一例存活的下位种,因为异形的命令,下位种们被捕捉后可是都会自裁。
所以兰德尔这种**实验室才显得珍贵,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想本人来此解散与化验,因为下位种们的身体太奇妙了。
寄生其他物种后,居然能夺取宿主的特化技能,生成没有缺陷的个体,这是如今科学无法达到的高度。
但是现如今最高,霓虹夺取的基因融合技术,也只能生产出暴君这种不稳定的残次品,而且无法生育后代。
而异形不仅能生,还能以自己作为母体,生产后代继续作为母体,一代又一代进化下去,直至无限。
(PS:假设一个异形是A,它寄生了B,诞生了AB,而AB成长为女王后,还可以产下异形卵,使其寄生C,随后诞生了ABC,之后重复这个过程。)
如果不是因为酸血阻碍了研究,这群科学家已经窝在实验室里了,他们现今的技术无法抵抗酸血腐蚀。
“嘶!”
人堆中,兰德尔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今井明海想要走进人群,可机器人们动辄两米起步,他……还是个少年。
由于身高原因(一米六),几次进去都被挤了出来,索性郁闷的蹲在观察舱内,等待老师的到来。
“怎么,不想去看看你未来的结局吗?”
这时,姗姗来迟的牧悟郎笑道,似乎在调侃,也似乎在陈述事实,但无论如何,这可能是都是未来。
俯视着沉默不语的今井明海,牧悟郎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明白未来可以做什么。
在失去价值后,今井明海也会躺在手术台上,为下一辈奉献自己,如同他那愚蠢的哥哥。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过程就显得尤为重要。
明海,反抗吧,光有觉悟还不够,手染鲜血却仍在迷茫,我所有的学生中,你是最拖后腿的那个,但也是天分最高的那个。
或许,你们能够摆脱身上的禁锢。”
“老师…”
一大碗鸡汤灌下去,让今井明海满脸感动,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如同父亲般的温暖。
即使他如何嚣张跋扈,本质上也还是个孩子,只有十几岁,失去母亲的孩子。
牧悟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钢铁的手掌中却显得如此柔软:“你现在所拥有的,可能就是别人所梦寐以求的。
开心些吧,反正总有人比你更惨。
注意看,你面前这个叫兰德尔的孩子,全家人全都死在了夏威夷,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他一个。”
“...(__)ノ|”
你这三十七度的体温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看着牧悟郎的微笑,今井明海的脸僵住了,场中温暖的气氛荡然无存,转而化为尴尬。
许久后,今井明海拍开头顶的手,默默的蹲在地上,这个世界真是冷酷。
老师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坍塌了,从温润尔雅变成杀人如麻……不,是自己错了,老师从没变过。
他是和自己父亲差不多一辈的人,常年生活在实验室,怎么可能还对生命有敬畏之心,又或者对人类留有同情。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在这个充满神经病的世界里寻找希望,还不如去试试注射G病毒,起码成功率高些。
今井明海自嘲着,而牧悟郎再次贴近,又对着他的内心补上了两刀。
“在感叹自己的命运多舛?没事,习惯就好了。”
牧悟郎抬起头,透过窗户以及围在一起的机器人们,看着不断嘶吼的兰德尔,逐渐勾起嘴角。
人生就像一张透明的手机壳,离开包装袋经历的多了,得到的只有或黑或黄两种颜色,没有人能完美保护它。
以兰德尔情况来看,又有人黑化了,经过痛苦与悲伤,丢弃良知与过去,向着异形这个罪魁祸首前进。
盘算着未来的战争情形,牧悟郎微微点头,对异形拥有恨意,没有力量,曾经是人类,而且拥有异形的能力。
某种意义上来讲,牧悟郎想要通过今井明海,向更高层提议,在了解兰德尔是如何诞生后,多制造些这种人,让人类拥有卧底。
他只是残忍,并没有失去人类的本性,牺牲小部分人来拯救大部分,这种事怎么想都是赚的,高层也会注意到这一点。
这时,牧悟郎忽然想起了什么,将自己摘出计划外,将其他普通人加入了进去。
牺牲他人可以,牺牲自我……那是英雄才去做的事,自己只是个小人物。
差点忘了,人类的本性还有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