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妹突然跳下列车,让乌鸦和夜叉心里咯噔一声。
但仔细看去,原来她跳下的地方是个站台,而站台迅速湮没在黑暗之中。
最后一节车厢中,一台时钟的时针开始逆向旋转,还有5分钟到0点。隔开车厢的铁门处于闭锁状态。
“也就是说,要这样一直从车尾打到车头,拿到那个薇薇所说的大奖,说不定就能出去。”
乌鸦说完,瞥向夜叉,踢了跃跃欲试的笨蛋一脚。
“你看起来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
“升职之后,打架斗殴的机会少了很多啊。”
夜叉正活动着四肢,看到乌鸦右手的指虎正在发光,几秒后恢复黯淡,但指节处粗壮了一小圈。
强化等级加一。
“是因为你打赢了那个金发女吗?根据孤独感获得武器,击败其他人强化武器,并前往下一节车厢。
确实有点在玩游戏的感觉。”
夜叉:“有点像那种横版过关的格斗游戏,魂斗罗什么的。”
他在想,如果持续强化指甲刀的话,指甲刀会变成什么样?一把削铁如泥的指甲刀?
时钟归零,车厢门锁打开,夜叉耸耸肩,率先向前走去。
乌鸦跟了上去,但在进门前,车里的小喇叭突然警告他不许向前,只能进一个人。
游戏管理员芬里厄紧急加了个补丁,他之前忘记禁止团队作战了。如果游戏演变成小火车中的多人互殴,那他办的武术比赛基本告吹了。
对于夜叉的打架能力,乌鸦还是有信心的,在末节车厢中抽着烟等待自己的对手到来。
他算得上源稚生的半个狗头军师,而夜叉这笨蛋是纯粹的打手。
乌鸦知道,当初少主招揽他和夜叉,只是为了显得“亲民”。他俩都不是八家姓,血统还行,但也只是中等偏上。
他们唯一的优势是从小在街上瞎混,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少主需要他们这样的混蛋。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六七年过去,很多事情都不同以往,源稚生也没了换人用的想法。
乌鸦根据声音估摸着前方的情况,卡准时间站到车门旁边,将身体隐藏在车厢门的角落。
车门洞开,看起来像是保镖的高大墨镜男,捂着腹部走入末节车厢。
致命打击!
角落中勾着腰的乌鸦一个低位扫踢,用半秒结束了战斗。他力量控制得很准,裂,但只会裂一点点,不会碎。
那个蒙古混血壮汉说这是什么武术游戏,但乌鸦觉得不一定。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就行,真没必要动用太复杂的招数。
况且,太高端的招式他也不会。
本家其实提供了相当优越的教学资源,从诸多道场聘请了“免许皆传”级别的教习,本家直系出身的教习则更加出色。
虽然远远比不上大家长独有的秘传,但认真学上一两年,做到精通单一流派问题不大。
然而,像他们这样没救的黑帮分子每次去学习的过程都差不多。不认真,学不会,被教习骂,对教习使用致命打击,被赶出来。
如果当初源稚生没捞他们一把,估计两人迟早得被罚去看护本家神社,成为暴力神官团的一员。
快速结束战斗的乌鸦离开末节车厢,向正准备打下一关的夜叉挥了挥手。
......
芬里厄趴在金山上,用彩色大屏电视观看着各节车厢中的战斗。
这辆小火车本身只有13节,但在尼伯龙根中被拉长了很多倍。
十分钟一局,五分钟休息。胜者前进,败者后退,直到从末节车厢跳下月台。或者一路抵达关底,见到镇守在哪里的勇士薇薇,打败薇薇获得芬里厄设下的终极奖励,抑或是失去一切从头来过。
在挑选玩家时,他专门挑了那些看起来很会打架的人,绝大多数是混血种。
为了增强游戏趣味性,不同车厢中会随机出现一些特殊道具,比如治疗伤口的伤药,能强化武器的金币。
每隔十节车厢,则会出现头数不同的精英怪,及不同头数的镰鼬。九头荷官被迫转行,从相声演员跳槽成了武打演员。
本着珍惜游戏道具的精神,除了发给管理员薇薇的方天画戟,其他玩家手中都没有锐器。玩家在失去反抗能力或即将死亡时,游戏停止。
芬里厄觉得,如果能做出《起源》那样的游戏就好了,这龙工管理确实太费精力。
游戏没过多久,芬里厄就注意到了两个有意思的人,是他控制尸守在车尾遇到的那两个酒鬼。
他们使用的武术,薇拉老师从来没教过类似的,应该是不同的流派。
主要技能是致命打击,撇手指,戳眼睛,绊脚腕,擒抱后的大力头槌和肘击,还有就是为了以上动作服务的假动作。
经过早年在街头的长期锻炼,两人将这些核心技能的熟练度刷到了满级,使用时竟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只可惜手里少了个啤酒瓶子,差了点味道。
等登陆游戏的时候找薇拉老师请教一下好了。
芬里厄边看边用自己的超大爪子比划,发现以他的龙躯之大,大概只能对海王或黑王使用出致命打击。
......
夜叉像揪鸡脖子那样捏着一只三头鬼车鸟的两个头,一人一鸟在地板上来回翻滚。对付这种东西的话,很多很有效的招数他用不出来。
鬼车鸟中间最强壮的鸟头不断啄向夜叉,尖锐的鸟嘴散发着暗金的色泽。
玩个格斗游戏还能出现这种鬼玩意,真够不讲理的。
鬼车鸟的脖颈极长,骨节数量尤其之多。夜叉尝试着扭断鬼车鸟的脖子,却发现这东西的颈椎像轴承一样灵活,根本弄不断。
鏖战许久后,他终于灵光一闪。夜叉抵着半人高的三头鬼车鸟撞上车门,拽着它的左右两头防御它自己的攻击。
在鬼车鸟的怪叫中,夜叉双手交叉,飞速将两个鸟头打了个结系在骨头鸟的胸口。
经过炼金处理的鬼车鸟仍然没有死亡,哀鸣着用骨头翅膀戳向夜叉,但只有一个头的它就要好对付多了。
夜叉稍有艰辛地通关,开门后发现下一关对手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
是个穿深青色和服的老头,有些懒散地靠在座位上。看清互相的样子后,两人都惊讶了。
风魔家前任家主,风魔小太郎。
“风魔家主?”
“我已经不是家主了,也失去了小太郎这个名字。”
这个普通的名字,在风魔家中只有家主才能使用。
两年前,他因为监听等一些小事受到弹劾,一顿魔幻操作后竟被直接篡位,由后辈风魔泰三接替了家主之位。
这一切还要拜某人所赐,可惜风魔小太郎没能抓到他的尾巴。
厚着老脸僵持了一年多后,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无奈选择退休养老。
罗隐觉得,老风魔又臭又硬,行事风格是标准的昭和男儿,不利于他渗透蛇岐八家,所以他必须退位。
经过罗某在蛇岐八家内的大力宣传,老风魔因为个人生活作风已经彻底社死,成了本家中的边缘人。
退休后的老风魔没多久就重拾年轻时的爱好,四处认识年轻好看的女孩子,但三天两头被老婆拔刀威胁。
失意的老头子大晚上出来自己喝闷酒,在地铁站猝不及防地上了某龙王的找乐子小火车。事实证明,人不存在最倒霉的时候,只有更加倒霉的时候。
又不能叫家主,又不叫小太郎了,夜叉脑子一抽。
“老太郎先生,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老太郎就老太郎吧。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这个前任家主为了消解抑郁,一个人在居酒屋喝到三四点,因为叫不到的士且忘记带手机,只能来坐地铁吗。
“不知道,突然就被拉进来玩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了。休息一下吧,五分钟后开打。”
“风魔先生,你在这里,是刚刚是输了吗?”
能打赢年老的风魔小太郎,不会是简单角色。
老太郎摇摇头。
“是宫本家的一个丫头,一般我不会对女性动手,何况是后辈。”
所以您的意思是,揍我就没问题了是吧。
“风魔先生,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有点头绪。高天原和夜之食原听说过吗?”
夜叉:“新宿区那两家高级会所?他们和这里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
风魔小太郎有点心累。这家伙不太聪明的样子,指望和他们组队逃离秘党称之为尼伯龙根的特殊空间,难度可能不低。
此时,紧随在夜叉之后一节车厢的乌鸦,看到被脖子打结的三头鬼车鸟有些发懵。欺负一只残疾鸟可能不太好。
“开始吧。”
老人看到时针归零,朝夜叉出声道。
他掏出武器,竟然是不带尖刺的小型链锤,球形圆锤估计有三四斤重,锁链很长。
作为一个专业的老忍者,他很擅长使用锁镰这种异形武器,而链锤在用法上有不少相似之处。
“取出你的武器。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担心伤到我。”
如果你是大家长,我可能还会顾忌,我不用武器根本不是在心疼老头子您啊!而是......
夜叉扭扭捏捏地掏出一把指甲刀。经过 11强化的指甲刀足有二十厘米长,他将背面磨指甲用的小刀转过来,勉强能当把折刀用。
小太郎嗤笑了一声。片刻,他又笑了一声,在笑他自己。
羡慕我的武器吗?拿孤独换的。
不到十个回合,在链锤飞舞中无法近身的乌鸦,被老年人两锤放倒。还好他护住了要害,否则痛的就不是手背了。
......
五小时后。
夜叉像一条死鱼般躺在小火车的地板上,根本不想向前行进了。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那这游戏策划的大脑容量大概和派大星的大脑差不多。
关卡设计得毫无创意,完全是机械重复。不同车厢的精英怪都是那些怪鸟,只有头的数量不同。如果不停刷下去,他大概能见到几十个头的鬼车鸟。
所谓的伤药效果非常烂,根本没有游戏道具那样的神奇功能。毕竟芬里厄炼金水平实在有限,光是能做出伤药,他就觉得自己棒到不行。
加上十五分钟一轮的高强度打架,不光是夜叉,大多数玩家都开始失去动力,缩在车厢里放弃了前进。
末节车厢的玩家跳上月台,在一片黑漆漆中决定躺平。不就是等下一班列车吗,这烂游戏,不玩了。
芬里厄发现,他设计的游戏流程实在太长了,而且他没有设置强迫玩家前往下一关的功能。
还有很多玩家见面后经过友好商谈,一方直接认输,约定下次见到时换一方认输。
弟弟龙紧急增加补丁,玩家之间必须通过格斗决出胜负,否则两人一起后退一节车厢。
这一举措的结果就是,玩家们开始了愉快的表演赛,激烈程度不亚于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推推搡搡。
芬里厄此刻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让他直接开展人类的游戏了。他自己捏的游戏,实在烂到了家,即使在被困的情况下也没什么人想玩。
当然,也有几个认真的玩家终于抵达了第二节车厢,即将面对芬里厄的关底boss。
乌鸦和老太郎在车厢中休息,等待游戏开始。最后一关是双人作战,抵达这里的两人不用对决,而将并肩作战。
当车门洞开,名为薇薇的壮汉走出时,乌鸦并不感到意外。刚见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家伙全身都是问题。
芬里厄操纵着尸守,结结巴巴地念着幼稚且中二的台词,乌鸦和小太郎根本没在听。
芬里厄动用了新学的武术,将方天画戟舞动生风,迈着笨笨的步伐冲向两人。
风魔小太郎远远掷出链锤,用锁链绞住了长戟的锋刃。他将锁链绕过车座后的铁杆,身体下压,用体重让前冲的尸守失去了平衡。
乌鸦很有默契地低伏着身体,在芬里厄失衡的刹那靠近,重踢他的左膝盖,指虎重重锤在尸守的裆部。
但尸守依然面瘫的样子,根本没中招,并对乌鸦打出一记动作一点不标准的崩拳,将后者打得发懵。
芬里厄以为自己的武术获得了重大进步,其实他依然是夯大力。
鏖战许久后,他发现这两人赢不了自己。但他想给玩家一些鼓励,促使他们积极玩游戏。
到处逃窜的小太郎,看到芬里厄突然吐血抽搐,跳下了火车。
两人懵逼地来到第一节车厢,看到了终极大奖。
超大袋的薯片和动漫手办,而且特别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只能选一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