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甫炽焰。”
“先生?”
一个中年男人立于后院,阳光沐浴下来,他的样貌得以看见。
长发随性扎起,一缕龙须垂在左脸颊边,生得眉清目秀,只是胡子太久未打理,显得有些沧桑。黑色长衣,被红色束带束起。
“刀剑无情,人却有情。对每一个剑客刀士而言,他的武器便是他情感的寄托。因此,一把剑,能否斩杀敌人,不仅在于它的刃是否锋利,更重要的,是持剑者的心。”
“持剑者的心?”皇甫炽焰疑惑。
“持剑者的心、意志,等等。说法不尽相同。刀剑之中,存在着许多剑客自身的东西,但又不限于刀剑本身。持剑者的眼神、气息,皆可用来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从而更好对敌。”
“原来如此……”皇甫炽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这些并非我想要告诉你的重点。”先生停止踱步,转而面向皇甫炽焰。
“那…重点是什么呢?”
“战斗时,没有人会告诉你,他会何时出击,于何处发起攻击。因此,方才那些东西就是能帮助你化解危机、对敌的要诀。”
………
皇甫炽焰只感到冷冽的剑气逼近自己的后脖。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转身,同时握掌成拳。
异变开,骨爪现。
“铛!~”
皇甫炽焰双手与来剑相持,发出清脆绵长的声音。
“好小子!”叶殇的脸从阴影中显现,一身打扮与记忆中相差无几。
“先生!”
“不错嘛,反应还算敏捷。”
“……”皇甫炽焰已一身冷汗,心有余悸。
“如何?昨日的几招,可有破解之法了?”
“嗯!”他回道。
叶殇用加力一推,而后将手中长剑向前突刺。
“乌燕”,这是先生的最爱。刀身粹亮,刀柄漆黑。一个轻字得以概其性,一个利字可以概其刃。
此刻,这“乌燕”的刀背,已向皇甫炽焰击来。“第一招!”三个字铿锵有力。
皇甫炽焰侧身一闪,正见“乌燕”横飞而来。于是他顺势向后压身,刀刃于腰间飞过。
叶殇未来得及收刀,皇甫炽焰便以惊人的腰力,将自己横转出去,爪刃逼近叶殇面门。
方才一击为“燕归”的前半式。刀横劈向对手,其后本应是更为强力的一记斩击。只是此时……
“铛!”
乌燕与骨爪相碰,先生与皇甫炽焰相持。
“妙,妙啊!攻其劲时不如灭之无时。好一招化解!”
皇甫炽焰正是靠打断先生的招式,才能避免与后一招更加猛烈的斩击产生正面冲突。
叶殇嘴角微翘,倍感欣慰。“那…这招呢?!”
先生用力推开皇甫炽焰。
“乌燕”刺风而来,这一击之突然,皇甫炽焰明显没有落稳。
刀于面前半毫闪过。皇甫炽焰顺势向后一翻,一脚踢开来剑。
可先生似乎早已料到,立马又将“乌燕”持稳,直戳而来。
此式名为“燕纷飞”,即用剑者疯狂刺向来敌。
叶殇原以为皇甫炽焰会连续后翻,而后拉开距离,伺机而动。
但谁曾料,他猛然弓身,于第一次落地后,借着先生刺向正前的机会,从下方靠近,骨爪也在这时贴近先生的脸边。
两人停势。
“好!好一招够险够狠的破解,你是如何想到的?”
皇甫炽焰收势,拭去汗水。
“是先生第一次的教导,“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的骨爪以短而显,自然以险出招了。”
“真是出乎意料!是个好苗子!幸亏当初把你从虎哥那里抢来了!不错,不错!”
皇甫炽焰挠挠头,有些难为情。
“行了,臭小子。今天就放你玩一天!”叶殇满脸笑意,而他则颇为震惊,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叶殇。
先生见状,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不想玩?”
“当然想…只…只是,不敢相信……哎哟!”
叶殇在皇甫炽焰头上一拍。
“这是真的!快去吧!哦……先把饭吃了!”
虽然不解,但用过饭后依旧是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刃铺”。先生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难不成自己早起偷玩,错过了先生的大好事?
皇甫炽焰也不多想,一溜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殇站在街中央,望着皇甫炽焰的背影远去,脸上的笑意却是逐渐凝固,待到转身时,已是面无表情,更甚者,一丝冷酷显露。
确认左右无人,他走入铺中,便闭门谢客,就像是早晨起晚,还未开门一般。
叶殇经直走进内门,随即转过屏风,走向自己的住处。屋内收拾得一尘不染,其内配置十分简陋。
闭门,走向书桌,只见一个檀木红箱在那里静静躺着。
抚摸,像是在爱抚自己的恋人;吸气,便是要不留一丝,将气味收尽。
可令人不解的是,他激动举动的同时,目光中的平静,眼神中的深邃。
也就是在这时,门外院内隐隐传来轻步声。
“终于…来了吗?……”他喃着。
皇甫炽焰离了“刃铺”,本想着直接去找路见心或者莫休,但念及他们的先生不会像自己的这样提前放人。于是,没有意外地,他向半山崖头走去。
街上依旧没有几人,似乎今天大家都在睡懒觉。
“奇怪…这个时间……怎么还是只有零星几个店铺开门?”
“哎哟!”皇甫炽焰仿佛撞上一堵高墙。
抬头看,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立在他面前,这人高至少九尺,身材也算魁梧,被黑衣遮住的面容不知其详。而这人就这样立在自己面前,似乎愣住了。
皇甫炽焰虽没有路见心的异变那般超强的感知力,但也能觉察出,这一定不是村子里的人!而且,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场……
“不……不…好意思……”他有些慌乱,连忙道歉。也不听那人回答,就夺路而去。
一路上就更是无心观望,只求摆脱那个可疑身影。
而此刻的半山崖头上,有一人早已待他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