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林中的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的,幸好拾红给孟良辰带的被子厚,孟良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第一次在这个朝代真正意义上的露营。
躺下之后,外面除了虫儿的叫声之外便是一片静默,孟良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此时帐篷外面一个有几分瘦弱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绕到帐篷的后面,鬼鬼祟祟的不知想要干什么。
他视线扫视了一圈,看没有人过来,也没有引起巡逻士兵的注意便悄悄蹲下了身体。
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被那人从怀中掏了出来,解开袋口正要做些什么,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掐住他的后脖子。
黑影受到惊吓便要喊叫出声,身后的人一个手刃便将其打晕,另一只手伸过来,将还未解开的袋子拿起,两人将晕过去的人带离帐外。
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谁在帐内的孟良辰毫无感知。
许尧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从里到外都是疼的,他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的事实,可是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他躺在床上大发脾气,许相和许夫人还有许柔站在屋外没有进去,只能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个默默地流泪,一个沉默不语,另一个不知所措。
许尧一连折腾了几日,身体上的疼痛和变成废人的无力让他心中充满了暴躁,每日都将床榻上能摸到的东西都砸出去,他屋内伺候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上前劝阻和阻拦,否则便会被扔过来的东西砸中,轻则床榻上的枕头,重则床头上的瓷器摆件。
等许尧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干净,暴躁的叫喊到无力躺在床榻上动不了时,众人才敢上前收拾。
许相满脸沉肃的站在他的床前。
“你这个样子,是闹给谁看?是给你母亲和我看吗?”
许尧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他的头发衣衫散乱,半个身子斜在床榻的边缘,断了的那只手无力的垂在床边上。
“我能如何?爹,我还能如何,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废了···我连站都站不起来···”
许相看着他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甘心这样下去?”
许旭的眼泪终于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来:“我还能如何,爹,你告诉我,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即便是以后好了,也拿不了笔,走不了路,连功名都不能再考!”
许相的心被许尧的话泼了一盆冷水,许尧说的没有错,他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见许相不说话,许尧也只是躺在那里任由泪水在自己脸上肆意,他此时狼狈样子,和以前那个京都相府第一贵公子的模样完全联系不起来。
许相不知何时走了,许尧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年月的瘫在床榻上。
之后许相心中不甘,在朝堂上又多次提及那日在林中发生的事情,想给许尧讨一个公道,但是又没有证据,都被皇帝风轻云淡的应付了过去。
在朝堂上数次受阻的许相,下朝之后面色阴沉,上了马车之后,便命令车夫朝着与相府相反的方向驶去。
孟良景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心中不知为何总是忐忑,那天晚上她在自己的帐篷内静静的等待消息,原本以为可以听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一直未能等到自己期待的。
直到第二日一早,她一睁眼醒来,还未走出帐篷,便发现自己帐篷前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两个人。
孟良景万分惊讶。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我的帐前?”
那两人面容平静,却答非所问:“二皇子吩咐我二人将孟二小姐送回侯府。”
孟良景心中不解,按照道理来说皇家这次组织的狩猎还未完全结束,为什么沐昀却吩咐人将她送回去?
难道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沐昀觉得这里不安全,所以才想要将她送回京中?
孟良景也并未多问,心中虽然还对昨夜一直没有回来回话的人有些疑虑,但是还是跟着两人上了马车。
但是直到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那两人却依旧不曾离去。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不回去复命吗?”
那两人面色不变,回道:“奉王爷命令,我二人会留下来保护孟二小姐。”
孟良景的神情顿了一下,道:“我已经安全到家,你们不必再守着。”
两个护卫依旧还是那副表情,丝毫没有动摇:“孟二小姐,我们是奉命行事。”
孟良景见两人油盐不进,便也不想再多管。但是就在她要出院门的时候却受到了两人的阻拦。
孟良景站在院门口,眉头紧皱。
“我要出去,你们为何阻拦?”
护卫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王爷口令,孟二小姐不得出府。”
孟良景心中一沉,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我不信!”
沐昀没有理由这样做,不让她出府,不就相当禁足?
在自己的家中,被沐昀下令禁足?
简直荒缪!
孟良景心中翻江倒海,各种思绪纷乱窜过,还是找不到头绪。
她转身回了屋内,但是越想心下越是慌乱,最后还是忍不住开门走了出去。
“我要见二皇子!”
两名护卫却拒绝了她:“二皇子最近朝政繁忙,没有时间见孟二小姐,孟二小姐安心在家。”
孟良景心下一沉,脸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孟良景这里的情况已经被沐昀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看去来很慌乱?”
沐昀淡淡的问道。
来人回复:“是!”
沐昀放下手中的折子,短暂的蹙了一下眉头。
那日在御书房外面沐择再一次提醒他之后,沐昀便没再固执的认为孟良景真的是个简单善良,只是因为庶出收到了某些委屈的深闺女子。
心中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便不能再放任不去证实。
而就在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他派去的人亲眼见到孟良景是怎么与用银钱找来的人接头,那人下一步想什么,更是被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