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鞭打过程中,吴东成一声没吭,反到是远处街角的一个年轻人被吓得面色惨白。尤其是邱成扭头看向他时,年轻人差一点尿了裤子。
“姜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把他请过来?”邱成看了眼街角,那个脸色和白纸一样的年轻人明显是六陈行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凤来仪的伙计。
“不用管他,”姜玮看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吴东成,“你们没把人抽个好歹吧?”
持鞭的标营长枪兵嘿嘿一笑,“统领,我手下有轻重的,放心吧。”
“把他扔进地牢里,等大帅醒来再说吧。”姜玮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到厢房,他现在正忙着尽快制订一部相对完善的军规,否则几千人马冲入商业繁荣的太平堡,不出事才怪。
现在不出事只是因为时间太短,无论是振威军的士卒还是太平堡的居民都还没反应过来。
标营士卒也没过多的为难吴东成,只是把已经昏死过去的他拖到了商会原有的地牢中,也没再捆着他。
事实上,商会这个地牢造的相当牢固,之前姜玮在视察时就感叹了一句,“这帮奸商到是肯在这里上面花钱啊。”
事后姜玮得知,这座堪称坚固的地牢居然花了商会足足一千两百多两白银,深感这帮奸商还是格局太小了,这些银子要是给了王雷,振威军兵进太平堡也不会如此顺利。
就在吴东成被拖进地牢之时,街角旁观的年轻人已经跑到凤来仪报信了。
在二楼雅间中喝茶聊天的喵小小和沐之秋听完年轻人的汇报后,一时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
“你下去吧,一会儿有事叫你。”喵小小揉着眉心把年轻人打发走后,这才看向沐之秋,“我的女诸葛,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沐之秋一笑置之,这点小事都料不准,自己怎么敢孤身一人深入口外草原为师门报仇。
“那现在怎么办?”喵小小自然不能着吴东成不管,于情于理于利都得救。
可怎么救,就是学问了。直接去要人,当然可以,但是之后的要价就要低多了。可要是不管,别说振威军那边会不会以吴东成违反军规来砍下他的脑袋,单一个鞭伤救治不及时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现在可是五黄六月,再关几天,吴东成能剩下半条命就不错了。
“你不是认识堡里的那个神医吗?请他过去给吴东成治治伤。”沐之秋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呃……”喵小小叹了口气,“那位妇科圣手虽然是堡内一流的红伤高手,可要价实在是太高了。”
沐之秋只用一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打消了喵小小最后一丝顾虑。
一刻钟后,一辆精致的双轮轿车停在了商会门前。
这一次,值守的标营步卒明显要警惕的多,手中的长枪向前一点,“站住,什么人?”
车帘一挑,一名高瘦的中年人从轿厢里走出来,车把式兼提药伙计则拎药箱站在身后。
孙捷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长袍,完全无视标营步卒手中的长枪,冲着对方一抱拳:“这位军爷,我叫陈捷,是太平堡中的一名红伤大夫,凤来仪的大掌柜请我来给吴东成看看伤,麻烦还请通报一声。”
“哦?是红伤大夫啊,失礼了!”持枪的步卒赶紧收回长枪,“您稍等一下,我通报一声。”
当兵打仗之人和马匪一样,对于红伤大夫都是极为尊敬的,毕竟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要是认识一位红伤高手,那自己就相当于多了半条命。
片刻之后,邱成跟着步卒来到商会大门口。
孙捷再次抱拳,把来意说了一遍。
邱成有些犹豫,按军规是允许军内医生给犯人治伤的。可眼前这位红伤大夫却是太平堡中人,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陈捷没有催促,也没有露出任何轻视之意,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眼前这名少年的决定。
“我家大帅正在休息,麻烦孙大夫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犹豫再三,邱成还是决定让这位大夫进去给吴东成看看伤势,毕竟现在的振威军与太平堡六陈行已经算是盟友了。
“好,军爷放心!”孙捷很客气,示意邱成在前带路即可。
就在孙捷和提着药箱的车夫走过厢房之时,五名手提长刀的步卒忽的从屋角后闪出,悄无声息的跟在二人身后。
提着药箱的车夫浑身一颤,抬头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孙捷步伐平稳,好像身后空无一物,也就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拎着药箱跟了上去。
守卫地牢的是长夫军亲兵哨,标营只管抓人和审问,犯人的关押则是由长夫军亲兵负责,这也是一种制衡。
守门的长夫军亲兵什长看了看邱成身后的孙捷和车夫,“邱大人,这是?”
“他是太平堡里的红伤大夫,凤来仪的大掌柜请来给受了鞭伤的那人治伤的。”邱成说的很详细。
“既然是邱大人领来的,那么我就不多过问了。”什长示意手下打开牢门,就在邱成迈步进入地牢之时,小声的提醒了一句:“邱大人,标下提醒您一句,那人要是被灭口了,您……”
邱成点点头,“谢谢,我心里有数。”
地牢中一间幽暗的牢房中,吴东成已经醒了过来,背上的鞭伤说重不重,说轻却与不轻,现在只要一动就疼的浑身哆嗦。
听到牢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吴东成勉强抬起头来,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熟人。
“孙大夫,您来了?”吴东成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嗯,你家大掌柜的请我过来给你看看。”说完,孙捷扭头看向邱成,“这位邱大人,我可以进去吗?”
“您请。”邱成自然知道双方的对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双方认识,也就暂时不用担心这位姓孙的大夫是来灭口的了。
牢记内,孙捷揭开吴东成背上的药布,扫了一眼,“问题不大,没有伤到筋骨,至多半个月后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吴东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敢多说一个字。
孙大夫医术高明,但是心眼却不大,自己身体都成这样了,要是再敢多嘴就是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见吴东成没吭声,孙捷点点头,“把药箱拿过来!”
车夫兼伙计马上把药箱递了进去,还从腰上解下一个葫芦递了过去。
“忍着点啊。”孙捷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包细银针,再从中挑选出几支,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的把银针插入吴东成背上的穴位中。
“大人……”站在邱成身边的长刀哨的哨官刘东方小声提醒了一句,话却只说了一半。
邱成点点头,刘东方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却很明白,提醒自己注意这位红伤大夫。
邱成自幼学武,身手受限于学艺时长和身体发育还算不上多好,可眼光还是有的,下针如此之快,认穴如此之准,只能说这位孙大夫肯定是太平堡内的有数高手。
想不到一个红伤大夫都能有如此身手,可见这个口外草原上的商业帝国中果然是藏龙卧虎。
孙捷没有太在意邱成和刘东方注视,专注于吴东成的伤势。
吴东成背上的鞭伤确实不重,可现在是盛夏,万一伤口溃烂,就算吴东成壮的像一头牛,也是死路一条。
银针入体的瞬间,吴东成就哆嗦了一下,就算他出身悍匪,身上刀疤少说几十处,可这银针入体的痛苦还是让他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