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感受到了张亦隆的注视,一丈红扭头看了过来。
实际上之前一丈红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十几个精悍的刀手人人长刀出鞘,满脸杀气的瞪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一副有人敢过来,我就砍死他的表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一丈红当然不是瞎子,不仅不是,而且可以说眼光极好,也就看了几眼,一丈红就能确定这十几个刀手绝对是受到训练的士兵,站位精准,双手握刀,身体略微下沉,时刻准备一刀斩出!
大明边军长刀手?!一丈红漂亮的单凤眼眯了起来,她没有亲眼见过,却从老一辈马匪中听说过,当年俞龙戚虎训练出来的大明边军中有一群极其悍勇的长刀手,他们远能射鸟铳射敌,近能用长刀砍人,丝毫不逊色于书上记载过的那些大唐弓箭手,那些几百年前的强悍战士,一样是手持长弓,身背陌刀,既可远射,又能肉搏。
当年的马匪,根本就不敢靠近大明边墙,大一些的马匪都要花重金在大明各个边堡中收买眼线,只要知道边军有搜套的打算,就立即北遁上百里。
事实上,别说是只有几百人马的马匪了,就是拥兵上万的蒙古诸部,也不敢与搜套的大明边军正面对抗,纵横草原的蒙古骑兵对于大明边军严密的车阵和如雨的炮石也只能退避三舍。
什么天下无敌的骑射,在大明边军各种火器的打击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只有靠着极强的机动性,与搜套的明军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睁睁看着明军把自己的营帐、草场烧成灰烬,然后带着掳获的牛羊回到边墙以南。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搜套行动,有时候烧掉的草场面积太大,再碰到冬天来一场白灾就足以让一个兵强马壮的鄂托克在一夜之间衰落到不值一提的程度。
所以当年一丈红就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既然大明边军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可以不经一战就可以把蒙古骑兵吓得退避三舍,为什么不干脆收复河套呢?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没能得到答案。
当年的老武师听到一丈红的这个问题,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南方默默流泪。
更让一丈红没想到的是,随着明蒙互市的开展,再也没有大明边军深入草原来搜套,河套地区渐渐变成了蒙古人的地盘,最后也只剩下一个满是铜臭味的太平堡。
现在看来,有不少明军士卒是逃到了草原上来讨生活,不过,这些人怎么就跑到张大人的手下了?要是这些人跟着自己该多好啊,要不说这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
就在一丈红胡思乱想之时,她注意到了张亦隆看向自己的目光,略一犹豫,一丈红还是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有请大当家的。”张亦隆赶紧让长刀手们让开一条道,自己和于硕都站起来迎接一丈红。
一丈红大马金刀的往一张空胡床上一坐,“两位大人,咱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于硕让身边的少年侍卫给一丈红端来碗奶茶,这才笑道:“这不是怕大当家的误会吗?”
“我还怕你们二位大人误会呢,”一丈红喝了口奶茶,“二位放心,所有我手下私拿的财物都算在我那五成分帐中,郭少白负责盯着呢,他的眼神最好了。”
张亦隆连连摆手,“我还真没这么小肚鸡肠,我请大当家的过来是想问问这个。”手中的马鞭指向了地上的小圆。
“这是……”一丈红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二个大小圆的意思,“这是那个粮仓吧?怎么了?张大人缺粮了?”
“是啊,扩军在即,大战也在眼前,军中无粮,必败!”张亦隆没有想着要隐瞒,事实上也瞒不住。
一丈红有些不解,“以张大人今日的军威,拿下个粮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难,但难在如何尽量不流血的夺下太平堡,难在如何保住粮仓内十几万石的粮仓。”
“嗯,”一丈红手中的马鞭轻抖着,显示着这位马匪大当家的脑海中正在进行着快速的运算,“张大人我给你章程,你听一下。”
于硕和张亦隆一起望向眼前这个漂亮的马匪大当家。
“太平堡商会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如果你们急攻的话,有可能迫使他们团结在一起。所以我觉得,可以试试缓攻。”
“缓攻?”于硕和张亦隆对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