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的春野桃 153 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虎们停止了咆哮，它们低着头在地上不停地游走，可是注意从未离开过上方，一对对耳朵竖了起来仔细聆听，完全没有离开的迹象。

桃感觉到体内的查克拉只能再支撑一分多钟，她立刻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双脚踩上略突出的山壁。

“小李，看准时机扔向那群老虎。”身上多了个小李，差不多二十公斤，远比她的负重轻多了，可她的左臂骨折，光靠右臂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这种新型引爆符爆炸有两种办法，一是直接撤掉尾部的线，在爆炸前扔出去，第二种是不拆，撕下背后的粘膜贴在地上，等目标无意踩上，强大的外力破坏内部的禁止而爆炸。

她本来就没指望这些引爆符能够炸死或是赶走它们，但是看到老虎从一开始地立马散开到现在的爪子拍掉小李扔过来的苦无，心里还是不免失落。

永远都不要奢求着被别人救。这是她今晚悟出来的最大的道理，五张引爆符都用完了，无论巨大的爆炸声回响在山谷之中，但却没一个人能过来。

不管是这里被下了结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好，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出去。

“下面出……现了……危险吗？”黑绝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

“嗯。”桃点点头，“下面聚集了一群老虎。”

“抱歉！小桃，浪费了你的两张引爆符。”小李羞愧道，其实这不怪他，他此时只有七岁加上侧身投掷本身就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桃不以为意：“没事。”

“对了，谢谢你。”桃突然对黑绝道，“我腿上的伤口是你治愈的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侦察感知为强项的黑绝会医疗忍术，但还是能猜得出来是它干的。

“啊啦……这可是你第一次……向我道谢。”它略带吃惊。

“所以你现在还有能量吗？”桃开门见山地接着问道，“要是有的话，能把我的左臂修复吗，不然以我现在的样子根本爬不上去。”

“你不想我进入……你的大脑。”黑绝虚弱道。

桃猛地跳起抓住左上方的岩壁，没了手套和护膝的保护，手心处被尖锐的棱角直接划破，膝盖由于背上多了个人的关系猛地磕到坚硬不平的岩壁之上。

久违的疼痛让她意识清醒。

“小桃，你的手——”小李看着点点血液从她的手掌中流下，不禁喊道，可是话未说完，桃脚下的岩石突然碎开，桃立刻抓紧了手中的岩石才没有掉下去。

滚下去的小石头顺着山壁滚动地向下跑，落到一块突起处然后被弹开，砸到了一个老虎的头上。两米高的老虎摇摇头随后紧紧地盯着山壁上的身影。

小李此时不回头都能感觉到背后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想到老虎的凶残，不禁冷汗直冒，又担忧地看了眼桃的手，神色复杂，似乎是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定。

“当然不想。”感受手中的岩石支撑不了多久，她双眼迅速地向上搜寻，找到了一处攀岩处又立马跳了过去，由于背上的压力，身体直接撞上了凹凸不平的山壁。

“唔！”由于平时攀岩身体都是弯曲状态，因此没有注意过岩壁不平的问题，小小的，呈锥状的岩石刺进了她肚子的皮肤里。

虽然只刺进了二厘米左右，但这种尖锐的疼痛仍让她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可她不能停下来休息，因为手中的这块岩石很快又会掉下去。

就这样，她背着小李靠着右臂和双腿爬了二十分钟，期间数不清地撞上坚硬的岩壁，手指由红转白最后变紫，上面的青筋从来都没消下去过，膝盖上的皮破了一大片。粘稠的血液混合着擦上的尘土，又是阵阵的疼。

小李默不作声地让桃背着他攀爬，他低着头，不想看小桃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不想听她的身体撞上岩壁时发出的声音。

“你是因为她才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有个声音在这样告诉他，“你不必觉得愧疚，这是她对你的补偿。”

“不是的，我不是这种样子的人！”他大声地否认，“我只是、我只是……”

“小李，小桃她为了找你被人推下悬崖，你心里真的一点愧疚没有吗？”心中另一道声音响起，“下面就是虎群，你的双腿现在动不了，照她这种速度和状态，可能到了天亮都爬不上去，结局只会是你们一起掉下去，要么摔死要么被老虎吃掉。”

“你知道该怎么做。放开她，让她有几乎能够爬上去。”最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笑，“可是你看着她一直受伤还带着你往上爬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表示。”

“没错，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不想死。”它最后响起时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个普通人，你想一个普通人一样到了最后关头都不愿死去，哪怕是让本该能活下来的人与你一同死去。”

隐秘的面纱被揭开，露出了他此时纯粹又阴暗的内心。他下意识抓紧了桃的肩膀，他被人嘲笑，被自己天资愚钝的事实所打击等等，这些都不及在面对死亡前更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平凡。

他不想死，不想掉下去摔死，不想去喂那些能把自己撕成碎片的老虎，他从未如此鄙夷过现在的自己，这么贪生怕死的自己。

混合着焦虑恐惧愧疚的情绪让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和小桃说一句话。脑子里闪现出他们初次相遇时她力竭跌倒在地脸朝着地努力想爬起来的样子，想到她平时一丝不苟地修炼的样子，想到了她给自己补习时被自己气的深吸口气又压下脾气耐心教自己题目的样子……

果然，他还是做不到。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吸着鼻子不让自己的鼻涕留下，小桃说过她有洁癖。

凯老师，我做不到像您那样强大，也做不到像您那样善良无私。他将头埋进桃的脖颈处，绝望地想到。

感觉到小李突然把头低了下来，桃没太在意，只觉得他可能是被吓得，毕竟他们现在只爬了六分之一的路程，下面还是能隐约地看见老虎的身影。

“呼……”

在位于一处勉强能站住的地上，她喘着粗气，没想到失去一条左臂会这么费力，以往都是两条胳膊一起上，只用一条力量消耗的居然会这么快。

“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爬不上去。”黑绝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且比二十分钟前清晰大声了点。

“死心吧，我死了也不可能放你进我的大脑。”她直接说道，感受到紧绷的右臂放松过后，继续朝着上方跳去。

“不不不，你误解我了。”它带着声音带着笑意，“你只要把你背后的小子丢下就行了。丢下他，你的负担能少一半。”

桃几乎是立刻就脱口而出：“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黑绝的话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他以后的成就也就是个精英上忍水平，这种价值不值得你现在拿命去赌你们两能不能一起爬上去。”

“相信我，这家伙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淳朴。”它叹了口气，“他早就意识到了你们一起爬上去的可能接近为零，可路程上却一句话都没说。”

黑绝一下子戳穿了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事情。

“人性这种东西，永远是经不起考验的。他看着你伤痕累累却一言不发，难道不是怕开口后让你意识到他是个负担从而将他扔下吗？”

“他宁可等到你力竭摔下山崖与你一块摔死，也不愿主动放开你给你生还的机会，这样的朋友，就算你们奇迹般的生还了，你们的关系也会慢慢地淡去。”

“他会因为曾经的阴暗心思不敢见你，因为看到你，就会让他想起那个恐惧死亡的自己，而你会因为他当时的自私下意识疏远他。”

它仿佛是一位严谨的科学家，将他们的心思以及未来的走向一一剖开了，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能直观地了解到故事的结局。

最后它总结道：“你在中途力竭摔下去，你会因为他死亡；你带着他爬上去，你们的朋友关系也迟早会消失。”

“你如果丢下他，爬上去只需要跟三代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自然不会怪你，就算爬不上去，你也不会产生‘因为带着他这个拖累自己才会死掉’的悔恨”。

黑绝将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桃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向上爬。

它看桃依旧不为所动，语气不免染上几分焦急：“我理解你不想让我进入你的大脑控制你的身体才不向我借用力量，可是为了这种废物赌上性命真的不值得。”

它情急之下说出了内心最真切的想法，但它并不在意，毕竟春野桃了解它的恶。

这时，桃抓住的石块再次碎开，她估错了时间，身体急速地下落，桃立刻反应过来，掏出口袋里的苦无用力朝着岩壁间插去，手臂上的青筋突起。

滑了几秒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就是这叫秒让她再次回到了二十分钟前开始向上爬的地方。

“嗷呜……”下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那时饥饿的狩猎者所发出的欣喜声，它们像大猫一样悠闲地趴在地面上，摇晃着尾巴盯着突然又回来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