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元年正月,帝顺天称帝于长安,改元开阳,立国号为秦,大赦天下,拜管恒为司徒、郭孝成为司马、刘停为司空,冯涤为司隶校尉,管恪为益州牧,告凌为雍州牧,孟甫为中书令,伊建为御史中丞,余官不具一载于此。
三月,帝留孝成军五万于川蜀,圣王军二万于关中,亲将兵十万,始长安发,偪潼关。时潼关兵三万余,督关将军韩丰据关守之。帝用赵之扬计,阳东去,韩丰夜帅轻军掩迹,为明王、赵之扬所破,获韩丰,降之。
四月,既拔关,东乡,以赵政破弘农。书与任成,诏自上庸北出,帅军乡渑池。
秋八月,拔新安,东与雒都百里。梁廷闻之惧,诏青州刺史、假节、都督青州兵事高岁急将青州兵如雒。
冬十月,梁废帝诏北迁于邺,河南郡县扰动,皆降于秦、魏。高岁至,入雒都固守,合军七万余。
十一月,帝至雒,围之,遣使入诱高岁,岁逐使还,帝大喜。群臣问缘,帝曰:“高岁若欲斗战不降,必斩使以示其心,今不斩而逐,实欲降也,惟惧诸将不从,今宜收合雒周郡县,以成围势,则雒孤,高岁可以说众以降。”遂使明王、赵政各将兵徇三河。
二年秋七月,岁果开城降,帝拜之青州刺史、假节、都督青州诸兵事,封尚阳侯,仍典旧兵。时魏吴交恶,战于淮南,帝问群臣以何如,赵之扬曰:“今二虎相争,我自可置之相斗,先东拔兖青,再回师以取渔利,天下可定矣。”帝然之,遂东乡,克陈留。
八月廿八日,郭孝成以川蜀畔,自号蜀。
九月,圣王斩孝成。
十月,益州平定。帝东拔兖州诸郡。帝加圣王尚书台令、大司马、都督益雍二州诸军事,领雍州牧,兼雍州刺史,承制都督关内诸军政,赐白状二百。圣王以李柯良为益州牧、刘提为益州刺史。
十一月,拜任成兖州牧,兼兖州刺史,移镇兖州。
十二月,帝召圣王,王至自长安,帝亲劳之,又问以后计,王曰:“今皇兄已定司兖,略有中原,当另有别图。郝应、士尚相攻于豫州,可使之相斗,我收渔利,袁善陆梁青徐,非池中物,若不乘其未壮,六师移之,恐必为后患。待袁善既破,海岱肃清,皇兄当举义兴兵,北乡讨梁,一清河北,而后南乡以争江表,天下可定矣。”帝说,嘉之曰:“贤弟朕之臂膀也!”王乃曰:“皇兄此语甚使臣寒也。”帝不解问之,对曰:“弟常以为,弟虽不才,而亦应为皇兄心上之人,未料皇兄仅以为臂膀,实寒臣也。”帝笑曰:“贤弟此言是也,贤弟常在朕心上,微贤弟,朕寝食不善,坐立难安也。惟恨不为女儿身,空与贤弟识矣。”
三年二月,王还长安,帝使明王、赵之扬将兵数万伐青州,明王无备冒进,道为袁善所伏,军不利,赖赵之扬以免。帝责之,复使停与赵政再伐,复为梁所要,军还。
六月,郝应于汝北大克士尚,南乡以图汝南。七月,帝复使高岁东击青州,所向皆克,袁善不能敌,留将自往徐州募援。十月,诏军伍屯田于河南。
四年六月,高岁克定青州,加岁青州牧、镇东将军,假节、刺史、都督如故。
是月,凉王马隆使伪武威太守兀谷将兵五万,寇凤翔,圣王使李柯良击破之。凉乞和,赔以货粮。时圣王治理函谷以右,关中凡年,供中原钱粮兵马皆以万计,帝每赞曰:“有是弟,扫清**如卷席矣。”
六年春二月,圣王复入洛拜帝,帝嘉劳之,进爵圣王,邑万户,位在诸王之上,以九千岁称之,并进刘停爵为明王,邑万户,位在诸王之上、圣王之下,以八千岁称之。
夏四月,帝亲征徐州。
度沂,大雨,涂泞,粮不能继,进退维谷,帝以问诸将,韩丰曰:“今已度水,相距有许,可阳归退,以诱敌逐,今敌次于丘,我与告将军各将骑五千,缘丘拔之营,依山而击其后,陛下反军以战,贼可破矣。”帝然之。
帝将兵阳退,贼将袁品悉军逐之,韩丰、告凌遂潜军缘丘拔其营,居高击其后,帝亦回兵以战,贼军腹背受敌,乱,刘停、告凌各奋力而战,步骑挺进,大破贼军,韩丰将骑横绝敌众,斩杀千计,贼遂奔走,或溃或降,乃大破之,斩首四万,沂水为之朱。
袁善闻败,降于士尚,士尚使军七万救之,帝知难克,徇东海而归。前告凌中流矢,涂殁,帝哀之,追威武侯。
七年春正月,魏吴媾和,约共北寇于我。
夏五月,吴魏连兵四十万乡洛,帝议与群臣,兵部侍郎郜芝言曰:“今敌虽众,而吴魏不能合,可乘其劳顿,挫其锐锋,则其自瓦,不战可退。”御史令方从益言曰:“不然。臣以为,敌势众,我不能卒败,可坚壁清野,待敌深入,敌既远来,内隙而粮远,一战可禽。”郜芝又言曰:“方御史之策,必使敌终临洛下,不可御也。”帝谓曰:“今其锋锐,未必可挫,亦坚壁以待。”芝乃言曰:“事大,亦召圣王来距。”帝然之,拟书召王,未发。
后果如芝所料,吴虽回兵,魏承威徇克,直抵洛南,帝急召河南诸军于洛,复书圣王,使将关中兵来援。圣王不日将兵至,帝问曰:“前日方召王弟将兵而至,何此速乎?”王对曰:“前闻皇兄內从益之言,洛必临敌,故先自作,集兵东发,以是速至。”帝加之曰:“王弟神算也。”
魏军既至,士卒二十万,时洛内兵十万,圣王将关中兵七万,任成发军五万后至。郝应陈于城下,挑战,圣王不应,既至戌时,王急令军击,时日悬于西北,魏军不能前视,为王师所击,王令赵之扬轻骑要其左翼,明王甲兵斗战于中道,赵政虚师扰击于右,魏军遂溃,王亲雷鼓,兵士奋昂,大破魏军,斩首四五万级。
七月,郝应归南阳,遣使请和。帝答书曰:
“前日蒙兄错听士尚奸语,北来与朕戏于洛南,朕赖祖宗天地之灵,幸胜于兄,然心中忐忑,忧兄有不测,或生隙与朕,今得兄之书,言欲结邻好,朕心甚喜,约与兄割滍为奥,遣使言朕之意。”
乃与魏相合,遣使厚馈,以兄称之。是月,凉寇关右,李柯良距之。圣王归,凉寇乃遁。王以凉寇嚣张,请伐凉于帝,帝许之,圣王乃缮甲俢兵,以待西征。
八年春二月,王发师十万伐凉,李柯良轻兵五千缘山诡道乡略阳。
三月,斩马隆。四月,禽隆伪世子雅于姑臧,酒泉、张掖为夏所得,余郡皆为王所并。帝赐圣王白状一百,二千石以下安功承制擢拜,拜李柯良凉州牧、都督凉州诸兵事。
是月,士尚将士奇兵六万寇淮北,高岁诱敌深入,遣将断其归路,败之于东莞,士奇请降,岁不许,尽歼之。帝嘉擢高岁征东将军,东莞侯,牧、假节、刺史、都督如故。
九年春,帝召圣王,欲图河北,圣王委关中于柯良,至自长安。至,帝问曰:“今南北各有异朝,吴赵咸存不臣,王弟以为何如?”王对曰:“今魏吴相攻,不宜南下以坏势。梁犹据河北,虽有鲜卑之忧,而以尚和之智,势必有图,故宜先灭之。”帝然之,拜圣王征北大元帅,承制号令,将军十万乡河北。
六月,王破梁大将军尚和于汤阴,至于安阳,尚和闭垒不战,相持。
秋九月,圣王军营夜啸,将兵扰动,尚和乘机袭之,圣王不利,退归河南,河北所得诸县复失于尚和。王自表请罪,帝劳之不责。斯前圣王历经百战,未尝败绩,至是方为首挫,深怀不甘,以为乃营多异乡之兵,故请帝以关东兵十万,复欲北伐。
是月,士尚闻圣王败于安阳,大寇青州,为高岁所退。
十年夏,圣王将兵十万,复济河北伐。尚和南距王,峙于汤阳床山。床山地狭,圣王连营百里,和夜纵火,尽烧王营,王师奔溃。王收合散卒,垒于汤阴,和决汤水,尽没之,王疋马与诸将数百骑奔还。尚和欲绝河南乡,帝初闻王连营于床山,失色与郜芝言曰:“王又败矣。”急遣使敕王,并令韩丰将兵二万趣河南,使未至而王败,和惮韩丰,遂北归。
王既归,帝亲慰之,王伏首帝胸腑泣曰:“臣弟又丧王师,使皇兄蒙羞,国家遭损,罪该万死。”帝抚之背曰:“卿在,朕夜寐可乐醒也。”王又泣曰:“使皇兄丢河北也。”帝笑曰:“微卿,朕无天下,何谈河北?”王意乃稍安。
王既败于汤阳,关东兵士多新选,故临阵奔溃不能止,无能距敌。故王又请帝假其关中旧兵十万,复行北伐,帝许之,诏李柯良简选雍益凉三州锐卒宿兵十万,付于圣王。
十一年春二月,帝加王征北大元帅、假黄钺、承制都督内外诸事,复北伐。
十一年五月,王夜袭和营,举火破寨,和军无虞,乃大败溃,王师复追破之,和奔逃归邺,斩首三万余级,虏敌近四万。事在《通纪》与《圣王本纪》。
王既大胜于却狼山,乘锋推破,尚和携梁帝北逃幽州。王乃传檄冀州郡县,皆望风归降,分使赵政将兵四万略定并州。
十二年春正月,王复将兵赴幽州,时尚和已病卒,王转战无沮,遂入蓟城,梁末帝**于山,王入蓟尽获梁百官、车架、仪仗、宝物,封存录藉,报呈京师,严律士卒,军无掳略,百姓安堵如故。
既破蓟,辽西、辽东郡县多降,王承制拜赵之扬幽州牧、都督幽州诸军事,安抚既降,扫定不臣,镇御幽州之地。
秋,乃班师。
冬十月,以圣王为征南大元帅,假黄钺,承制都督内外诸事,缮甲修船,厉兵秣马,以图江南。王受命,乃广合士卒,日夜操练,囤积粮草,修建战船。
十三年夏二月,诏圣王发内外诸军十五万,兵乡南阳。以明王偏师四万徇豫州,韩丰为先锋都督,略荆楚。
三月王将大军至江陵,郝应舆梓负榇,肉袒出降,王焚梓榇,內其降表,承制拜其南郡太守,遂入江陵,封存府库,约法安抚,传檄荆南,各郡降服。
帝得捷报,即召应如洛,赐应随侯,与之亲谈,聊及创业故事,甚为欢悦。复大行封赏,诸将帅以功论次。韩丰以首功,擢豫州牧、平东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赐韩侯,加邑千户,并前两千二百户。
十四年春二月,诏圣王大集舟师二十万于江陵,并令都督青州诸兵事高岁步骑八万南下,都督豫州诸军事韩丰步骑五万南下,共乡扬州。
三月,士尚遣将陈河率水师十五万逆王师于蕲春,铁索属诸舟。时西北风起,圣王乃以小舸燃火以攻之,大火顺风而延,江燃为赤,敌船尽为炎覆,烧死跳江者数万,圣王乃大行鼓噪,破其军,阵斩陈河。
高岁、韩丰亦连下诸郡,直逼建邺。
圣王既斩陈河,诸郡县奔降,圣王长驱至于建邺,高、韩亦将兵至。
六月,士尚出城与王师战,败绩,乃自缢而死,王师破城,圣王严令各军不得有丝毫之犯,收录府库,送藉京师。
士尚所置交州刺史迟然请降,帝许之,仍以为交州刺史。至是,天下大定,海内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