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放榜日。
天方亮,温盛便已坐不住独自前往贡院外等候贴榜;半时辰过,见有官兵出来贴榜,在贡院外四处等候的人突然一拥而上,温盛险被旁人撞倒。
“第一名竟是苏境祠...诶!第二名钟知祈!我的好大侄,第二名!”温盛激动得连手指头都抖了抖;闻声,旁人皆投来丝丝羡慕眼光,还有拱手道贺的。
再往后看,温盛已然笑得合不拢嘴,因他连着瞧见几个熟悉的字眼,他抬手指着念道:“第九名,沈伯怀!第十一名,温世倾!第十四名温玉翰!好,好,中了,中了,我的大儿中了!”
温盛接着往下看:“温玉塾,第三十三名!温世熙,第三十七名!”温盛的手任旧抬着,他仔细的对着每一个名字,可半天都没瞧见三儿温玉墨的名字。
温盛的神情是从激动到失落,原以为温玉墨该是落榜了,可不曾想,竟在倒数第四名看见了温玉墨三个字。
温盛笑脸僵了僵,可也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倒数第四...也好,幸哉中榜了。”温盛昂头看了一眼天上日,自言自语道:“若回潮州府参考,定不会是倒数第四...”可想想,温盛还是大喜大乐的点头满足,这会是大摇大摆的上车回府。
温府大门处,几辆马车停靠等候,温家众人皆在府门等齐,这会正要上车赶往看榜,便见温盛的车正马不停蹄的从远处快赶而来。
待马车停靠,见得温盛下车来,杨月急急小跑过去,又狠狠给了温盛手臂一大巴掌,连道:“老爷去了何处!叫我们好找!可是不想去看榜了!”
“我方看完回来,娘子便不能轻些,这劲真大...”温盛疼得咬牙,可见大家都盯着他,温盛也忍不住笑道:“咱温家,得老天保佑!六个哥儿,皆榜上有名!”听此,温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皆大喜过望,欢声惊叹!
后,二四前去宫门处接候温衡下朝,见得温衡,二四连连快跑过去道喜,温衡听此开怀大笑,命一小厮前去贡院外抄榜名,又命二四前去请京城最得名的四司六局,今日两大房皆聚温府,摆家宴燃爆竹庆贺!
王府,湘阳郡主院。
湘阳郡主同五姑娘及其他几个贵府姑娘在老王妃院里吃茶;这会院外进来一个女使,她微躬着身,手里拿了一份叠了好几层的纸报正往湘阳郡主走去。
女使将其纸报递给郡主身后的冯妈妈,冯妈妈再转交给郡主,道:“郡主,您要的榜单。”
湘阳郡主拍掉手上的桃酥碎,一手接过,又对五姑娘使了眼色,笑道:“可知这是什么?秋闱榜单!”
话落,五姑娘立即凑了过来;湘阳郡主速速翻开简阅了一遍,待瞧见钟知祈的名字后,湘阳郡主很是得意的笑了;将榜单塞给五姑娘后,郡主喝下一大口茶,笑道:“得二无一确实有些可惜,但你大哥哥还是争气,也不枉我日日为他祈祷。”
看了半天,五姑娘脸上也逐渐见了笑:“哥哥们都中了!伯...也中了...”五姑娘心口突然一怔,随后便又瞧见姜叙的名字,小声念道:“姜公子竟是第八名...”
湘阳郡主嘴角一笑,歪着头对五姑娘说道:“那姜公子好似心悦于你!”
五姑娘听着一哆嗦,道:“郡主拿云莲说笑了,这没有的事。”
湘阳郡主站起身来,低着头看着五姑娘说道:“你和他的事我都知晓,有无说笑,你自个最是清楚了。”
瞧湘阳郡主准备离座,坐对面的秋芝表姊开口问道:“你去哪呀?”
“我?自然是要去为我们赵家,定婿!”说着,湘阳郡主一脸傲娇的朝老王妃里屋走去。
秋芝表姊思虑半天才明湘阳郡主口中的定婿是何意,突笑道:“湘阳不愧是湘阳!”
半响,老王妃屋里头传来几声争闹声;只见几个贵府姑娘匆匆的从里头出来;秋芝表姊一脸发愣的看了看,随后紧跟着进屋里看个究竟。
“鳏夫怎么了!若命运可改,谁愿如此?”湘阳郡主一脸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堂上老王妃也摆着个脸。
秋芝表姊连连凑到湘阳郡主身旁问道:“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怎动这么大火?”
“阿芝来得正好,可好好说说湘丫头!这堂堂王府二郡主,偏要个鳏夫做夫婿,这传出去,我们王府岂不是要成这万里人家的笑话!”老王妃说。
只见湘阳郡主冷哼一笑,道:“何人有如此胆量,敢笑话我赵湘阳?”
“莫再说了!”秋芝轻推湘阳,小声示意她,又笑脸嘻嘻对老王妃说道:“外祖母莫气,湘阳还小,定是不懂得这些道理的!回头我定好好劝说她一番!”
说着,秋芝表姊欲要拉湘阳离开,这时然湘阳郡主也顺势站起身来,对着老王妃说道:“祖母,您的二孙婿,只会是钟知祈!”
看着湘阳郡主离开,老王妃气得就差没站起来;看了许久,老王妃才指着外头的湘阳郡主说道:“这丫头!就是瞧我疼爱她,才敢如此同我说话来气我!”
“大王妃莫气着身了,二郡主尚小,定是闹着玩的!”身旁吕嬷嬷连连劝慰老王妃。
然而这话却被外头湘阳郡主听去,湘阳郡主自然不服气,这会朝里头回道:“吕嬷嬷说的什么话?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怎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出来玩闹?我方才所说的话皆是发自肺腑,可比吕嬷嬷头上的金簪还要真呢!”
听着,吕嬷嬷下意识摸了摸发髻上的金簪,这会还不知如何回话,便听见老王妃暗暗呼了口气;吕嬷嬷一机灵,借此回了话道:“二郡主便少说些吧,莫再气着大王妃才是!”
只见老王妃冷哼一声,道:“可随她,我倒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能气死老身我!”
与老王妃相视一眼,吕嬷嬷立即令意,连给老王妃顺了顺背,道:“大王妃消消气,消消气!”
见此,湘阳郡主便没再开口,扭头便离开老王妃院子;瞧着秋芝表姊也跟了上来,湘阳郡主问道:“表姊可也是如此认为?”
秋芝表姊看着湘阳郡主,思虑片刻后道:“妹妹口中的郎君当真有这般好?即便是鳏夫,还带着孩子,你也不在意?”
湘阳郡主回道:“这些也就旁人在意,我赵湘阳只认定我认定之人!他若甘愿为苦农,我也愿舍去郡主之身,做他槽糠之妻。”
“好妹妹,这语气果真不小!也罢,我也不是来劝说你的。”秋芝表姊凑进湘阳郡主,道:“只是,妹妹口中这般好郎君,我还未曾好好见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