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二姨娘见三姑娘一脸发愁,故说道:“我说的可有错,你那心心念念的孟子青可是没来秋闱?”
三姑娘嘟着嘴,道:“说不定子青哥哥在我们前头便进去了呢。”
二姨娘望了望外头,又看着三姑娘说道:“他纵然是聪慧,可打小在军营能读多少书?便是有些许才学过了解试,可这是秋闱,是省试!多少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都不一定中榜,他又有多少能耐能中榜?到头来,还不是得回军营去?”
向妈妈看了看二姨娘,撩开帘子瞅了一眼外头,又给盖上道:“姨娘小些声好,免得让君母听了去。”
“我还怕她不成?”二姨娘一时气急,但声音也没有很大;向妈妈也不敢吱声。
“姨娘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姨娘已同母亲说了这回事,母亲也去孟家告知孟将军了,虽是如今没来定亲,可暗里,我已经是子青哥哥的人了!”三姑娘说。
二姨娘嘴角一笑,道:“笑话,孟家一句准确下话都无,何来你是他人了?”
“姨娘可莫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诬告才是,免得自个乱了套,叫你姑娘错失好良缘!”三姑娘说。
二姨娘被堵得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眼睛眨了眨,道:“上次我还让你别把话说的太满,看来倒是我自个说的太满了。早知如此,我便不应该答应你,偏还跟君母说了这回事,我真是蠢!好在孟家还没来定亲下聘,还有后悔之地,我现下就去同君母说,上次所说的不作数!”
三姑娘急急拉住二姨娘:“姨娘!你怎这般,无理取闹!”说着,三姑娘别过头去。
二姨娘挪了挪,对着三姑娘说道:“可外头人说的也无错呀!姨娘也是忧心你!若是子青他今天来,我断不会同你说这些!”二姨娘别过头去,淡淡道:“偏没瞧见他...”
“子青哥哥是否有来姨娘都不知,何必在此杞人忧天呢。”三姑娘趴在窗上,看着外头人来人往,悠哉说道:“反正,子青哥哥便是没中榜,便是没参加秋闱我也不嫌。子青哥哥要真回军营,我也跟着去。”
听此,二姨娘就差没站起来:“你这!你怎如此罔顾!为了一个男子,竟不惜自个性命?”
“往后嫁之人是要陪我过一生的,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一个我不喜爱的吧,纵然他才华横溢家财万贯,可一生之长,跟着一个我不喜之人过日子,那得多难熬啊!”三姑娘坐直起来,问二姨娘:“姨娘与父亲,不就如此吗?”
“姑娘慎言!”向妈妈提醒着;小满连将车窗关上。
二姨娘直愣愣的看着三姑娘,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半响,二姨娘才道:“我同你父亲与你和那子青不同!”
“有何不同?”三姑娘紧跟着问。
“我与你父亲就是个意外,那是没有退路!可你不同,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若知前山有虎,必定不会像你这般愚蠢前行!”二姨娘又道:“否则,你当我放着好好的君母不做,去做什么二姨娘?”
三姑娘缓缓别过头去,一手推开车窗,道:“前山有虎,是真虎假虎还不知呢。若因为一时看错、道听途说便吓得后退,那便不是我云娉了。”
二姨娘无语的冷哼了一声,道:“好,不愧是我王甄生的,我说不过你。你既不怕死,我自然也不怕虎!我倒看看,这山虎,是真虎还是假虎!”二姨娘狠狠推开车窗,气得呼了一声。车里头的向妈妈和小满皆僵着不敢动。
行至京街途中,瞧对面来的是永宁伯爵朱府的车,李妈妈在外头提醒了车里的主君君母,而后两家车停行,两家主君君母下车会面。
六姑娘同李玉茹姑娘在后一辆马车坐着,车一停,六姑娘撩开帘子看了看:“朱府的车?”又见两家主君君母互作揖礼,有说有笑,还时不时的朝她这边看来,想来是在说她什么。
再一瞧,朱府的马车上,通过车窗可瞧见里头正坐着的是朱府的大郎君朱洪生,今日他也来参加秋闱。随后,他朝六姑娘这边看了过来,礼貌的点了点头,微笑道:“六妹妹。”
六姑娘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声:“洪生哥哥!”
“这个哥哥好生高大模样。”李玉茹歪着头看着车窗外,又道:“坐着看,比我们自家哥哥要再高一头。”
“这是伯爵朱府的三郎君朱洪生,听闻其大祖父曾是朱大将军,身高竟足足七尺!站旁的那个是朱家主君,可也是比我父亲要高一个头。朱府不仅是大一辈,家中郎儿的身高也是京城出了名的。”六姑娘说。
“那朱家主君胖壮胖壮的,若不是大表叔站旁,倒瞧不出来有多高大。”李玉茹说。
六姑娘看了一眼李玉茹,道:“好妹妹,可不能议论长辈!”
李玉茹嘟嘟嘴看了一眼六姑娘,又扭开头思想,心想着,这议论长辈的事,六姐姐不是常做吗?
半响,双方主君君母才上了车离去;三姑娘看着朱府的马车从旁而过,道:“父亲最近同朱家主君走的甚近。”
二姨娘吃着蜜饯,道:“岂止你父亲,你那君母可也是十天有六天与那朱家君母走动的。”
“莫不是,朱家要谈我们家的姑娘?”三姑娘问。
二姨娘看了一眼三姑娘,道:“反正不是你。”
三姑娘做了个鬼脸,道:“若是真,不是我才好,我只要孟家哥哥。”
二姨娘白了一眼,将口中果子核吐了出来,扔了出去,道:“这般好夫婿,她孟碧霜怎又舍得留给你?可别看这永宁伯爵朱府,虽只是伯爵,可却要比什么侯府要更有脸面。当年朱家大祖父朱正伟将军为朝征战数年,最后全族牺牲,仅剩朱家祖父朱墨歌一个两岁孩童留京,寄养当朝陈国公府。”
二姨娘晃了晃身子,眼眶突然湿润,道:“听闻当年朱家军那一战打了数天数夜,边北的孟老将军得知后预感不对,故而冒死从边北连夜赶来支援。可谁知,待孟家军赶到,朱家军,已全军覆没。又不知从何冒出来的朱大祖母陈芳华,便在那时,活活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