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啊!快把我放下来!”千黎崩溃地吼他。
她的形象,她的一世威名!!!
楚子航异常淡定地对另外两个人说了句“等一下”,然后托着千黎把她放到床上。
“谢谢心已经死了,以后就没必要再见面了。”千黎捂住脸。
刚刚挨骂的时候都没那么伤心过!
“师妹不用怕,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放心我的嘴你是了解的,杀了我也不会说出去。”路明非深埋着头肩膀颤动。
“说这种话之前至少先止住笑啊!”
“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不会笑。”路明非昂首挺胸,五官紧绷。
“除非忍不住。”这个梗恺撒之前听到他们两个提到过,刚好来个学以致用。
一时间胶囊旅社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千黎看着无动于衷的罪魁祸首,一口气憋在胸前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能表情愤然地转移话题:“笑笑笑就知道笑,绘梨衣的问题你们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知道她的目的,不过这件事也确实是他们现在最为棘手的,几人这才止住笑。
事实证明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看到路明非脸上再次露出苦相之后,千黎倒是笑得开怀。
“只要陪绘梨衣玩让她开心师兄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不打打杀杀随时有生命危险好多了啊,不要不满足嘛!”
“可问题是她自己就是很危险的人啊,师妹你又不是不清楚。”路明非不好意思吐槽得太明显。
何止是危险,在他眼里陪小公主玩耍跟陪着恺撒和楚子航做任务没什么区别。甚至后者还因为楚子航和恺撒都比较照顾他一般太危险的东西不会让他直接参与,这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任务安全了不止一个量级。
万一小公主哪里不开心了都不用出刀就能把他噶了!
“放心以我对绘梨衣的了解,她很喜欢很信任你的。”
“但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啊?”路明非挠挠头,这种无由来的信任更让他诚惶诚恐。
“诶?你居然不知道吗?”千黎一懵,旋即了然:“原来你一直担心的是这个啊,你还记得在迪里雅斯特号毁灭之后那会儿的事吗,我帮你去岸上,然后中间碰到绘梨衣我就把你交给她了,你不是还抱了她吗?”
“就这?”路明非听完仍旧感觉匪夷所思。
“就这啊。你是他这么多年见到的为数不多的人,而且你一来就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额……热情,所以她把你看成了自己人,送了你小鸭子。”
路明非傻眼。
就这就这就这?他一直纠结的问题答案就这么简单?
“哎呀你们不要总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嘛,这就已经够了啊。对你来说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是对于二十多年都没接触过生人的绘梨衣来说,你就是她世界里的唯一的例外。”
路明非突然被最后那句击中了。
虽说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是他真的很能共情这点。
毕竟他也把诺诺看作是他十八年无聊的世界里唯一的例外,所以他才像飞蛾扑火那样一直追寻着对方的脚步。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如果不是有同样的经历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它们往往会给出“就这”的评论。
可是真的就只是这样啊。
他按部就班唯唯诺诺衰怂的十八年像是命中注定一样碰到了诺诺,她如同一束黑暗里的光、一个密室里洞开的大门、沙漠里的绿洲,从此之后再看到她全身都镀满金光,在每一个重逢的目光中大脑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你——
看,就是这个人,她让你的世界从此以后都不一样了。
对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轻轻地帮他把门推开。
“好了你已经完全懂了,这下应该没有异议了吧?”千黎看到他表情的转变就知道劝说完全成功。
至于真相嘛……
重要吗?
反正跟小魔鬼合作的诚意她已经给出来了,希望对方给的回礼不会让她失望。
“她是神吗?”楚子航一针见血提出自己的疑问。
千黎一噎。
我说老兄你们简单点不好吗?干一件事就只想一件事就好了,思维这么发散期末成绩也不会给满分的!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明非就率先反驳了楚子航。
“应该不是吧,如果她是神的话蛇岐八家还费劲巴拉地探索日本海峡干什么,无论是吃喝蒸煮还是给她找个男朋友让他们诞下神的后裔按照绘梨衣对蛇岐八家的信任程度都不会有什么反抗行为的。”
恺撒侧目:“你在替她辩解?这就是共处一室过的魅力吗?”
作为加图索家的未来继承人,就算他不愿也必须参加那些无聊的交际宴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曾经就有一个人跟他提过类似的观点——“**关系有和没有是一道分界线。缠绵不代表一定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的结尾,而更像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捆在一起的绳索,有了这道无形的线之后,两个人只会被拉扯着越来越近。纠缠久了,肉就影响了灵。”
他以前因为那个种马老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倒是勉强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当然他本身仍对这种说法持保留态度。
路明非被他暧昧不清的话羞得满脸通红。
就是说不能跟中文流利的歪果仁玩得太好啊,对方开放的处事态度和是非观,对他这种保守矜持的中国人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
“我和绘梨衣真的什么都没有!”
细说起来除了这一夜游戏的情谊,两人的瓜葛就只剩下海底那次他认错人地拥抱了。但他心底一直都有一个难以触碰的禁忌,他身边的人好像一个接一个变成了龙王。
老唐、夏弥,他现在登qq都还能看到那两个永远不会亮起来的头像,他把他们置顶,单独分组。
他怕有一天自己会忘了他们,如同面对这个世界每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死亡一样。那些曾经很亲近的人提到他们只会先茫然然后大悟般拖长了音“哦”了一声,随后丢下一句“好可惜,他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啊”,之后就讳莫如深。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变化,逝去的人已经再也无法加入亲友以后的生活,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被取代被慢慢遗忘,他悲观地想。
所以他不想绘梨衣也是那样,作为故事的最后被别人联手铲除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