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头鲸那一张严肃的脸上骤然绽放出异常和蔼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右侧的位置:“过来坐,这个位置是专门给你留的。”
路明非受宠若惊。
“他好像很在乎路师兄。”千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
“嗯,感觉得到,他第一眼见到路明非的时候就一脸激动的样子。”恺撒点点头,“他对路明非的评语是什么来着,楚子航。”
“楚楚可怜的稀世珍宝。”楚子航字正腔圆的重复。
“这个形容词哈哈哈哈哈……”千黎哈哈大笑:“不过倒是挺合适的啊,路师兄就很可爱啊,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捏一把。”
千黎支起下巴,专注地看向路明非。
“这种衰小孩啊。”
“王,可以请您也过来一下吗?”结束了路明非的测试,座头鲸说。
“啊可以的啊。”千黎摸摸鼻子,走上前去。
座头鲸从座椅上站起来,伸出手:“请坐。”
千黎摆动双手:“不用不用您客气了,直接开始测试吧。”
“是。”座头鲸点点头,坐到了一旁。
千黎则是退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
“您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噗……”千黎喷笑:“我喜欢美人。”
“冒昧问一下您对美人的定义是?”
“长得好看的人赏心悦目是为美,性格好的人相处愉快亦为美,美从来不拘泥于任何一个标准,身上有闪光点的都是美人。”千黎耸耸肩。
“那您对人的定义是……”座头鲸快被老板娘们的问题搞疯了。
千黎一愣,似笑非笑:“君之下皆为臣,神之下皆为人。”
“师妹你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面试甫一结束,路明非就凑到千黎身边,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那句话很感兴趣,他想了一下,把此归咎于本以为同为学渣的好基友突然说出了不得了的蕴含人生哲理的话的好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楚子航淡淡地道。
“嘶……再通俗点?”路明非挠挠头:“我是个学渣啊师兄,我只记得这句话有歧义,但忘记本义是啥了。”
“emmm。”千黎舔舔唇:“通俗点的话就是,在座各位除我之外都是垃圾。”
最后一句特地用了跟原话很相近的音色。
路明非沉默半晌:“……谢谢,DNA动了。”
“你们这些二次猿不要什么都往DNA里刻啊!”千黎模仿考哥的表情,旋即又正了正神色:“哦我也是二次猿啊,那没事了。”
“有被内涵到。”路明非摸摸鼻子。
“讷讷呐,明非sama要相信人家只是说出了心里的话,才不会是想要引起明非sama的注意呢。”千黎冲他挤眉弄眼。
“千酱果然不同凡响,但如果不用男声的话我估计会代入感更强,你用现在的这个声音只会让我感觉我好像一个死基佬。”路明非吐槽。
千黎笑得前仰后合。
恺撒和楚子航在后面走着,看着两人的背影,恺撒笑了笑。
“某人好像完全插不进话。”
“你不也是。”楚子航面无表情。
“我无所谓啊,我又不喜欢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恺撒摊手,表示自己完全不care。
“你还没有联系上诺诺吧?”楚子航果断插刀。
恺撒:“……”
妈的。
千黎的房间和他们三个的相隔了一些距离,所以走到半路千黎便先行回房了。
剩下三个人在沉默中兀自往前走。
“她……跟你说了什么?”楚子航主动开口,打破寂静。
恺撒侧目。
路明非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之后,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皱起眉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师妹说让我不要跟你讲。”
楚子航插在口袋里的指节动了动。
他看得出路明非在装模作样,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
他不喜欢千黎做什么事都把他排除在外的感觉,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游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你想要什么?”
路明非心说师兄你这贿赂的也过于直截了当理直气壮了点,但面上丝毫不显。
“这……不好吧?”
“除了杀人放火,都可以。”楚子航沉吟。
“这样吗!”路明非激动地搓搓手:“那帮我追师妹!”
“不行。”几乎是下意识的,楚子航就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
“卧槽师兄你这什么眼神等等等等,你别拔刀啊师兄,我靠,老大救我!”路明非一溜烟地窜到了恺撒身后。
恺撒虽然不屑于掺和这种像小孩子打架一样的傻逼互动,但鉴于对象是楚子航和路明非,也还是双手抱胸,斜睨着楚子航,意思很明显。
楚子航薄唇动了动,喃喃开口:“没有要拔刀,你跟她……不适合。”
最后一句声音极轻,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路明非还是说给自己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像是良心发现一样,走到楚子航身边:“其实师妹说的是让我不要跟你讲。”
“嗯?”楚子航懵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
“所以一开始,就是拿我开玩笑吗?”
“啊,是这样没错。”路明非挠挠头,脸上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师兄你没生气吧?”
楚子航忽而笑了一下。
仿若雪山上兀立的红梅骤然间绽放,原本灯红酒绿的内室都盈满了清润的光。
“没生气。”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
“老大,师兄刚刚是笑了吗?”
“不光笑了,还傻了。”恺撒满脸无语。
他觉得一开始撮合楚子航和千黎就是个错误,楚子航迟早给他恶心死。
夜还很长,牛郎门特地开了个庆典,为了欢迎四个新同事的入职。
这些牛郎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有些甚至毕业于日本高校,虽然中文不好,但是英文却非常流利,交流起来完全无障碍。
其中一间包间内,两个黑影摇晃着酒杯,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满屋子的英俊面孔,酒德麻衣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路明非一个人,看着他漫无边际地游荡,对着玻璃跟鱼缸里的小鱼做鬼脸的幼稚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