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和李念是孩子,好哄。
大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可是季元元心里有数,要是外婆的身体真的有好转,他们早就打电话回家了。
毕竟,家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担心着呢。
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的心情好了许多。
路过卖红薯的摊位,李想还记得提醒季元元:“姐,你不是答应了给糖糖买红薯吗?姐夫你停下车,我下去买。”
季元元这才反应过来,出来的时候是答应过糖糖。
旁边有停车位,秦慕丞赶紧打了方向盘:“不用了,你们在车上待着吧。”
医院用不了那么多人,所以秦慕丞便跟着季元元他们回家。
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日子总得继续过。
还有张坤,也回了老家。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回家见见爹娘。
秦慕丞停好了车,季元元率先拿了手机下了车。
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小三轮,小三轮上有一个烤红薯的炉子。
一个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的妇女正在翻看炉子里的红薯。
走近了之后,季元元才发现,小三轮驾驶座的座位上,还有一个小女孩。
看着得有**岁了,正缩在座位上,津津有味的吃着糖葫芦。
恰好吃完了最后一颗,她将串糖葫芦的木棍随手一扔,问道:“妈妈我吃完了,能再吃一根嘛?”
摊主抬头,正要说话,余光看到了季元元,便开口问道:“你好,要烤红薯吗?刚烤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季元元将目光从女孩身上收了回来,看向红薯:“嗯,这几个我全要了,给我装起来吧。”
这时,秦慕丞也跟着过来了。
他将围巾围在了季元元的脖子上:“下来也不知道系围巾。”
季元元笑了笑:“就一会儿,不冷。”
她回过头去,却见摊主正愣愣的看着她和秦慕丞,手上拿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却迟迟没有行动。
“老板?”季元元有些奇怪的喊了一声。
摊主这才像是忽然间回过神来一样,有些手忙脚乱的把红薯一股脑的装进了塑料袋里,然后递给了季元元。
季元元失笑:“老板,你好像还没称重呢。”
老板连忙又把红薯放到了称上,低头去按称上的按键。
她一低头,脖子上的围巾就掉了下来。
原本被围巾挡住的脸就这样暴露在季元元的面前。
季元元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有些诧异:“老板,咱俩是不是认识啊?”
这老板的脸,实在是有些眼熟。
而且,老板刚才的表现也太奇怪了。
闻言,正在试图用围巾遮住下半张脸的老板一下子就顿住了。
片刻之后,她索性将围巾摘了下来,对着季元元扯开了一个笑容:“你是季元元吧?”
老板抬起头,季元元看到了她的整张脸,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分明就是邵雪。
高中的时候,为了喻嘉年还为难过她呢。
这么多年了,邵雪的长相倒是没怎么变,依旧漂亮。
不过,整个人看着倒是比同龄人更苍老一些。
“邵雪?”季元元也有些诧异。
前面,一直没得到回答的小姑娘站到了邵雪的旁边,有些不乐意的问道:“妈,糖葫芦我能不能吃?”
季元元看向那个小姑娘,“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邵雪讪讪的笑了笑:“比不了你们,我没上大学,生孩子早。”
季元元看着那个遗传了邵雪大部分美貌的小姑娘,心中有些感慨。
当年,邵雪为了喻嘉年付出了那么多。
最终什么都没得到,只能与别人结婚生子。
不知道她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这烤红薯你拿着吃吧,不值什么钱的。”邵雪笑着道。
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尴尬。
两个人虽然算是同学,可是上学的时候不仅没有任何的情分,还算是有过节的。
两个人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季元元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一百的钞票放到了炉子的上面:“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怎么能吃霸王餐呢。”
说完,季元元拎起了称上的红薯:“邵雪,再见。”
“用不了这么多,你等会儿,我……”邵雪的话还没说完,季元元和秦慕丞已经转身走了。
秦慕丞接过了季元元手上的红薯,季元元则伸出手,头也没回的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邵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一时之间愣住了。
她亲眼看着昔日的‘情敌’和那个穿着贵气的男人上了那辆豪华的车子。
她没有去追。
能开得起那样的车,又怎么会看得上这几十块钱?
她要真拿着几十块钱追上去,也不过惹人笑罢了。
她抿着唇,将炉子上面的那一百块拿了过来,塞进了包里。
旁边的女儿还在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妈妈,那是你同学吗?她老公好帅啊,像明星一样的。”
邵雪面无表情的将围巾重新围到了脖子上,她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脸。
“吃糖葫芦去吧。”片刻后,她低声道。
小姑娘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神,不懂事的嘟囔着:“你竟然会有那样的同学。”
邵雪侧头,“那样的同学?”
“人家开豪车、还有个帅老公,你却在这卖红薯。”
邵雪看着眼前的女儿,眼眶渐渐地红了。
刚才看到季元元的时候,她没有后悔。
可是女儿的话,却让她后悔了。
后悔当初的选择。
上了车,秦慕丞沉默的开着车,往家里走。
“你那个同学,没和喻嘉年结婚吗?”半路,秦慕丞忽然问。
季元元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这么问?”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你竟然还记得喻嘉年?”
秦慕丞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有再说话。
季元元看着他这个样子,失笑。
回了家,季元元将红薯递给李想:“你俩先回家。”
李想十分识趣的拉着李念下了车。
车内只剩下季元元和秦慕丞两个人了。
她伸手,轻轻的捏住了秦慕丞的脸颊:“多少年的陈年老醋了,现在想起来还得酸一下?他俩结没结婚我怎么会知道呢?高中毕业之后,我和喻嘉年就没有再联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