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宏卫放下了筷子,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是,程林是大我一届的师哥,我们当时经常一起帮周老师做事,关系还算不错。”
“那你觉得,程林又是为了什么自杀?”吴秋云追问。
当年,程林的死没有段文光的死来的声势浩大。
段文光是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从楼顶一跃而下。
而程林,则是在黑夜中,悄悄的跳进了湖中。
所以当年,知道程林死讯的人并不多。
学校甚至都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就联系了程林的父母,悄悄的将这件事情给掩埋了。
齐宏卫神色严肃,嘴唇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当年,周华除了窃取程林的论文之外,还有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吴秋云见状,无奈的叹气之后,开口问道。
齐宏卫闻言,神色有些诧异:“吴老师你知道这件事情?”
吴秋云的脸色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坦然的点头道:“我知道,但是也仅限于此。”
齐宏卫看着吴秋云没说话,只是神色越来越难看。
“师兄,我和吴老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放心,咱们今天的谈话,没有你的允许,我们绝对不会跟第四个人说的。”季元元见齐宏卫的神色难看,便赶紧问道。
齐宏卫思虑再三,终于开口:“当年,程林师兄的死的确是和周华有关,只是我当时也是一知半解,加上我还在周华手底下,所以我什么也没敢说。这些年来,这件事情一直让我觉得挺愧疚的,程林师兄当时对我很好……”
季元元和吴秋云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兴奋。
看来,这个齐宏卫的确是知道些什么的。
而且,他对周华也没什么尊重可言。
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尊称一句周老师,现在已经开始直呼周华的名字了。
“周华的脾气看起来挺好的,可是实际上却根本不把学生当人看,我们在他手下的时候,熬夜做课题那是经常的事情。所有的课题,几乎都是由他手下的学生们完成的,他过程中基本不参与。只有出结果的时候才会过来,了解一下过程,然后把结果占为己有。”
齐宏卫苦笑一声,“这些也就算了,毕竟他是导师,我们是学生。可是他还经常让学生给他干一些学习以外的事情,比如给他打扫家里,给他洗衣服、洗袜子。他父母来B市的时候,也是学生帮他接送,陪着在B市玩的。不仅是搭上时间,还要搭上钱。”
吴秋云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和周华认识了这么久,也曾经在一起三年多。可是她却不知道,周华竟然是这样的人。
“周华是一个很擅长心理控制的人,他和你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却总能让你觉得害怕。像是我,偶尔也会反抗一下,周华不敢做的太过分了。可是程林师兄老实,不敢反抗,只能日复一日的被周华压榨。”
齐宏卫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由此可见,当年的那些日子,时至今日,对他来说,仍然像是噩梦一般。
“程林师兄的那篇论文,是他自己写的。从头至尾,周华都没参与过。甚至,这篇文章与周华当时的研究方向都是不符的。周华从头至尾都没有给过程林师兄任何的指导,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这篇论文却成了周华的代表作。”
“那程林师兄当时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季元元有些迫切的问道。
齐宏卫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程林师兄自杀前的那个晚上,其实我是见过他的。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失魂落魄的,跟我擦肩而过都没看到我。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等他走后,我还在原地看了他好久。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在时隔几个小时之后,他竟然……”
季元元皱起了眉头,所以那天晚上,程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宏卫也不知道?
齐宏卫说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我时常在想,那个晚上我要是细心一点,注意到程林师兄的不对劲,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季元元安慰他:“齐师兄你不要这么想,程林师兄的死是周华造成的,和你无关。只要我们将周华绳之以法,程林师兄的在天之灵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季元元一语双关,话中充满了试探。
齐宏卫却是苦笑一声:“怎么将周华绳之以法?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什么证据,也早就被毁掉了。更何况,我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向吴秋云,神色认真:“吴老师,我知道您今天找我的目的了,但是很遗憾,对于当年的事情,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没办法做为证据。”
吴秋云揉了揉额角,没有接齐宏卫的话茬,反倒是问起了另外的事情:“我记得当年你也是非常优秀的,周华发表的那些论文里,难道就没有你的著作?”
吴秋云已有所指的话让齐宏卫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有还是没有?”吴秋云又问。
齐宏卫这次回答的很是迅速:“有。”
吴秋云和季元元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心中都开始激动起来。
“那你有证据吗?”吴秋云的语速比之前快了一些,可见她心中的激动。
齐宏卫点了点头:“有,我有证据。当年他抄袭我的证据我一直保留着。虽然当年我没有勇气站出来,可是我内心里也期盼着有一天,可以让周华身败名裂。”
吴秋云笑了起来:“那就可以了。”
齐宏卫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只要你肯同意站出来,警方有了确凿的证据,就能对周华展开调查。程林的事情或许是有些久远了,没办法查到了。但是段文光的事情才过去了几天,或许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