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病房里面的气氛有些僵,季元元赶紧上前,把旁边的小桌板拿了出来:“爸妈,你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儿吃完再说。”
将饭盒放到小桌板上,季元元又看向李淼和龚文柏:“小姨、小姨夫,你们两个吃过了吗?”
李淼摇头:“没吃,哪来得及吃啊。”
季元元便道:“那正好,我也没吃,我请你和我小姨夫去吃饭吧。”
李淼看向季元元,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行,不过哪能让你请,我和你小姨夫请你,随便点。”
季元元带着他们往外走,笑道:“我的奖学金刚下来,还是我请你们吧。”
看着几个人离开,李絮看了张坤一眼,没说话。
她默默的打开了饭盒,给张坤盛饭。
从医院出来,龚文柏开车,季元元指路,很快就到了饭馆。
要了一个包间,三个人点了菜之后,这才说起了医院的事情。
“你爸说不想做手术,你二哥是什么态度?”李淼试探的问。
“他试图跟我爸讲道理呗,后来发现我爸根本听不进去之后,气呼呼的走了。他挺愿意给我爸捐肝的,一点没犹豫。”季元元解释。
李淼闻言,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二哥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不让家里人省心。其实啊,可孝顺了。”
季元元犹豫了一下,笑着开口道:“是啊,我二哥从小就不省心。长得也不好看,学习也不好。那时候杨静怡还老是跟我开玩笑,说我二哥可能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
说话的时候,她似有似无的看着李淼的表情。
只见李淼无奈的笑了笑:“你二哥小时候长得是挺丑的,随你二舅。不过现在越长大,倒是越帅气了,这一点和你二舅可不一样,你二舅是从小丑到大。”
季元元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小姨,我妈当初生我二哥的时候你在场吗?不会是抱错了吧?”
李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怎么会?你二哥可不是在医院生的,哪有机会抱错啊?那时候你妈可是遭了大罪了,当时我虽然才九岁,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什么意思?我妈遭什么罪了?”季元元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淼抬头,看向季元元:“以前你们小,家里人都没和你们说过。你妈生你二哥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昏迷了好多天才救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季元元喃喃道。
“那时候你妈在季家湾可受罪了,季建国在外面上班,你妈怀着孕,在家里还得带着你大哥。你大哥也才两岁大,什么也不懂。说是在家给你大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季建国他娘心疼钱,竟然也没带你妈去医院,找了村里的接生婆来给你妈接生。”李淼直接喊季建国的名字,一点顾忌也没有。
龚文柏想着,季建国好歹也是季元元的亲生父亲,李淼这样说,总归是有些不太好的。
他伸手,捅了捅李淼的胳膊,暗示她注意点。
季元元低着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二哥是八七年生的,那个年代,虽说大部分人生孩子都去医院,但是少部分农村妇女为了省钱,还是会选择在家里自己生。
她以前就听说过,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妈疼了好久,孩子是生下来了,结果血怎么也止不住。季建国不在家,她娘害怕出事,又不舍得钱,竟然连夜找人把你妈和孩子都送到了你外公外婆家。
那个夜晚,全家兵荒马乱的。把你妈送到医院后,医生也不确定能不能抢救回来。你外公外婆到处借钱,可是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根本借不着钱。后来季建国也回来了,总算是做了一件人事,东拼西凑的把你妈的住院费给交上了。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总算把人给救回来了。”
说到这里,李淼有些无奈的说道:“仔细回想回想,你亲爸也就做过这么一件人事。所以后来,你妈要跟他离婚,你外公外婆还是劝着你妈的。”
说起以前的事情,李淼的语气十分的唏嘘。
“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季元元低声道。
她没想到,妈妈在生二哥的时候,竟然还遭了这样的罪。
“你外婆不让我们提这茬,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妈更不会在你们面前提了,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她付出了什么,从来不会去大张旗鼓的宣扬。”李淼低声道。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季元元接着问道。
“还能怎么样,你妈出院后就回了你外公外婆家坐月子,你那个亲奶奶,连面都没露过。从始至终你二哥就没去过医院,肯定不会是抱错了。”李淼似乎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又开玩笑似得说道。
“原来是这样。”季元元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大概是你妈从小养你二哥太费劲了,所以这次老天爷给了你二哥一次机会,让他报答你妈妈。”李淼想了想,笑着说道。
救了张坤,也就是保住了李絮的幸福,可不就是间接的报答了李絮嘛!
刚说完,服务员也过来上菜了。
季元元便不再问以前的事情。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都等到爸爸做完手术再说罢。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说服爸爸做手术。
……
李磊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左右,就带着张家和李家的十几口子过来了。
双方的父母、弟弟、妹妹、弟媳和妹夫都来了,将小小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的。
王月菊和张大力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顿时心疼的眼泪汪汪的。
蹒跚着上前,握住了张坤的手。
李絮赶紧搬来了凳子,让两个人可以坐下。
季元元也十分迅速的给刘桂花和李志明搬去了凳子。
一顿寒暄之后,李絮这才问起了孩子们。
“你们都来了,孩子们怎么办?”
“嫂子你放心吧,雯雯上高中住校不用我们管,我们家那俩小子送到我哥家里了。”郝美婷道。
“李想李念李劼都被送回姥姥家了,你们也不用担心。”秦小敏也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