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心从这议事厅离开以后,便沿着门外走廊,缓步前行。才一走出这座建筑大门,就看见站在台阶之下的纪栀,而纪栀此刻见到成心出来,也是快步走上台阶。
看着迎面走来的纪栀,成心这两天因为担心齐飞吼所压抑的情绪,竟瞬间得到了稍许缓解。虽然自己和纪栀的相识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但是几天来,两人也算是一同经历了不少事情。
在成心面前站定以后,纪栀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样了?谷主没有难为你吧。”
成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伸手一翻,一块玉牌便出现在手中。
“百花令?谁给你的?”纪栀俏眉轻挑,询问道。
成心只是耸了耸肩,随即两手一摊,笑着开口道:“谷主给我的。”
“谷主?”听见成心这样说,纪栀那精致的面容之上,随即浮现出一抹疑惑神色:“怎么连称呼都变了,你不会加入我们花谷了吧。”
成心点了点头,道:
“现在是花谷客卿了。”
纪栀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笑意,直接抬起手拍了拍成心肩膀,眉眼弯弯道:
“小伙子,有眼光。”
可随后纪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竟逐渐凝固,道:
“你可别告诉我,谷主把那宗门大比的……。”
还不待纪栀说完,成心便点了点头,开口道:
“谷主替我寻找沙宗主的前提,就是要我加入花谷,并且在宗门大比中,打败一个人。”
成心话音才落,纪栀的脸色竟猛然凝重下来,也不顾男女有别,直接抓住成心手腕,抬腿就走,可是成心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纪栀见自己拉不动成心,语气中竟带着怒意,道:
“你可知道宗门大比意味着什么?!你只不过是化气境前期的实力,就算你天赋再好,潜力再高又有什么用,稍有不慎,你就会死的!”
成心此时深呼了一口气,只是看着纪栀,道:
“无论意味着什么,只要谷主能够说动沙宗主救我师兄,我不会后悔,不过是参加一次宗门大比罢了,又不是一定会死。”
纪栀此时眉头紧皱,道:
“你加入花谷,我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十分高兴。宗门有你,未来可兴,但是宗门大比,你绝对不能参加!”
言罢,纪栀抓住成心手腕的手臂再次使劲,可是成心却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纪栀看着后者的脸色,也只能无奈的放开了手,最后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可知在宗门大比中,谷主要你对付的是哪家宗门吗?”
成心只是摇了摇头,当时因为心情急迫,所以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纪栀接着开口道:
“风陨门。”
听见风陨门三个字,成心也是不禁轻嗯了一声。他没想到花谷竟然还与风陨门有怨,两者的地位,在这东苍域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别说花谷,就算是祭刹宗,也无法与风陨门相比,更何况花谷也只是祭刹宗的一个下宗而已。
纪栀此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既然说不动成心,而且自从纪栀知道成心要参加宗门大比之后,脸上表情复杂至极。见成心铁了心,不惜参加宗门大比,也要救自己师兄,纪栀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成心一眼以后,直接转身离开。
“纪姑娘。”
看着纪栀离去的背影,成心不禁出声喊道。
可是纪栀却只是脚步略微放慢一瞬,但随即又是步伐加快,连头都没回。
看着愈行愈远的纪栀,成心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成心不知道自己参加这个宗门大比,竟能让纪栀反应如此强烈。
但是成心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只得先将这些抛诸脑后,因为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快回去,与白岚他们商量齐飞吼的事情。
反正现在成为花谷客卿已成事实,等到救出齐飞吼以后,再找时间向纪栀好好解释一下吧。想到此处,成心稍微辨别了一下来时的方向,随即快步离去!
———
一处阴冷潮湿的地牢之内,一名上半身**的精瘦青年,被从四周墙壁延伸出的锁链将双手双脚牢牢锁住。
而这看起来并不粗壮的锁链,通体呈深灰色。锁链之上,不时的闪过淡淡蓝光,细细看去,这些蓝光深处,竟然隐藏着数量众多的细小符文!
而这精瘦青年那**的上半身,也是布满了一道道如同刀割一般的黑色灼痕。
此时在这地牢外面,还站着一名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可这白衣少年的脸上却是流露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阴厉、狠毒!
白衣少年左手托着一个圆盘,圆盘之上,雕刻着各种古怪符文。而每当白衣少年右手点在这圆盘之上的时候,那束缚着精瘦青年的灰色锁链,便会蓦然发出一阵蓝光,每当锁链上的蓝光闪烁,这精瘦青年便如遭雷击一般,浑身颤抖不止。
而且随着这蓝光的消失以后,这精瘦青年的身上,便会再次多上一条深可见骨的黑色灼痕!
兴许是方才的痛苦,刺激了这精瘦青年的精神,精瘦青年此刻抬起头,看向那白衣少年,使劲摇了摇脑袋,那一头散乱的长发也被其甩到一边,露出一张年轻、苍白的面庞。
看见这精瘦青年竟还敢与自己对视,白衣少年嗤笑道:
“你个家伙,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竟敢进我师姐的房间,我师姐是何等的天之骄女,你一个来自普通王朝的下等人,竟胆敢有心思打我师姐的主意。”
白衣少年说着,右手又是重重点在圆盘之上。
那锁链又是一阵蓝光涌动,此时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烧焦的皮肉味。
白衣少年看着只是紧紧咬着牙,别说开口求饶,甚至都不发出一丝声音的精瘦青年,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厉色,道:
“低贱的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叔没有一巴掌拍死你,但是你现在落在小爷我手上,小爷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白衣少年说着,直接将右手手掌整个拍在左手托着的圆盘之上,而地牢之中的那灰色锁链,此刻竟微微颤鸣起来,一股比方才散发的光芒要明亮数倍的蓝光,直接从锁链之内,爆发而出。
这股璀璨蓝光出现后,并没有消失,反而是如同流水一般,顺着锁链,直接蔓延到精瘦青年那裸露的上半身。
精瘦青年此刻直接被蓝光包裹,
“呃!”
遭受到如此凶狠的冲击,这精瘦青年就算骨头再硬,此时也忍不住低吼起来。
大口鲜血直接被其从嘴里吐出,可是还没等落地,就被那浑身笼罩的蓝光给直接蒸发殆尽,看着精瘦青年此时的狼狈模样,白衣少年忍不住大声狰笑起来。
就在白衣少年正欲通过手中圆盘,继续加大这蓝光的伤害强度之时。
一个沉稳男声,突然在自己身后响起。
“时颂,先停手吧。”
白衣少年故意装作没听见,右手之上仍然灵力涌动。
可就在白衣少年的右手将要再次拍在手中圆盘之上的时候,却是直接拍了一个空。因为此时自己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白衣少年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身去。一个身穿黑袍,面容俊逸、有着一对剑眉的青年,此刻正握着那从白衣少年手中夺来的圆盘。
“千师兄。”
看见黑袍青年那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白衣少年只得冲着后者一拱手,蔫蔫地开口道。
黑袍青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目光越过这白衣少年,看向那在地牢之内的精瘦青年,开口道:
“你是叫齐飞吼吧。”
精瘦青年此刻艰难抬起头颅,先是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后看向这黑袍青年,声音嘶哑道:
“她呢,怎么不来见我。”
这黑袍青年正是那天符门的千更,而这白衣少年名为时颂。
而这被锁链束缚的精瘦青年,自然就是成心几人想尽办法也要解救的齐飞吼了。
听见齐飞吼的话,千更却是摇了摇头,道:
“橙师妹不在这里,而且以后也不会与你有任何关系,你夜闯我师妹的居所,以下犯上,按理说,应该直接将你就地格杀,可你毕竟是云安学院的人,而且师叔也亲自开口,留你一命。
不过师叔也说了,要将你灵脉剥除,带回宗内,压在天符塔下,受尽一段时间的炼魂之苦。然后再让你们云安学院的长辈,亲自来我们天符门领人吧。”
听见这千更口中所说的对自己的惩罚,齐飞吼只是再次吐出一口血水,道:
“剥除灵脉,受尽炼魂之苦。我齐飞吼何德何能,竟能让天符门对我齐飞吼一人大动干戈。”
说到此处,齐飞吼再次抬头看向千更,低喝道:
“这些话,我并不想听你说,你让橙青亲自来给我说。”
“放肆!”
时颂眉头一皱,直接向前一步,双手一握,两道闪着淡淡金光的灵符箓,直接在其身前出现: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直呼我师姐的大名。”
言罢,时颂手中灵力涌动,就要将这两道灵符箓打入齐飞吼体内,让后者从此修炼之路断绝之时。
千更却是脚步向前一踏,直接挡在时颂身前。
时颂眼神不善,恶狠狠道:
“千师兄,就让我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贱之人一点教训。”
千更撇了一眼在时颂身前、缓缓飘浮的两道灵符箓,淡淡道:
“绽血符,破脉符。这两道灵符箓的威力,你不是不清楚。
这两道灵符箓一出,可不是只给他一个教训这么简单了,就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哪怕只是承受其中一道,恐怕他的命就没了。”
看见时颂仍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千更只得脸色一凝,沉声道:
“收起来。”
时颂只得撇了撇嘴,一挥手,将身前闪烁着淡淡光芒的两道灵符箓,收进空间戒之中。
千更此时将目光看向一身伤痕、狼狈不堪的齐飞吼,道:
“你的那些师兄师弟们,还真是不错,这几天一直在想各种办法救你,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你犯下的错事,是谁来求情都没有用的。扶甲王朝的大宴快要开始了,等到大宴结束以后,我们也会启程回宗。”
言罢,千更又看向时颂,道:
“跟我走吧,何必为一个将死之人,浪费两道灵符箓呢。”
千更此时犹如看待死人一般,再次看了齐飞吼一眼,便直接抬脚离去。在他看来,一旦齐飞吼被剥除灵脉,还被压在天符塔之下,恐怕根本等不到云安学院来人了。更何况,云安学院到时候真的会为一个废人,不远千万里,去往天符门要人吗?
而时颂此刻也是冷哼一声,看见千更离去以后,手掌一握,一道虚符印在身前快速成型,随后直接穿过地牢牢门缝隙,砸在齐飞吼身上。
以这种状态再次承受一道虚符印,齐飞吼顿时感到头痛欲裂,口鼻处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那已经伤痕遍布的上本身,此时再增一处狰狞伤口,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时颂此时阴笑一声,也不去看齐飞吼痛苦的表情,似乎是嫌弃后者那一身鲜血淋漓的模样,朝着地上轻啐了一口唾沫,也是随之离去。
而齐飞吼此刻,再次经受了时颂如此阴狠的一击,更是伤上加伤。感受到体内传来的虚弱感,此刻他甚至连抬头的气力,都已经没有了。这束缚着自己的灰色锁链,不仅仅能够发出那种蓝光,对他身体进行灼击,而且还能限制他体内灵脉,让他不能调动丝毫灵力。
随着千更和时颂两人的离去,此时地牢之内,也只剩下齐飞吼一人,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手脚之上缠绕的灰色锁链的支撑,齐飞吼早就倒了下去。
足足过了好大一会儿。
齐飞吼头脑之中那剧痛感,才慢慢消失。齐飞吼此时深呼了一口气,也不去理会呼吸时,那胸腔内传来的剧痛感。艰难扭头,看向地牢墙壁上的窗户,发出一声夹杂着愤怒不甘的低吼。
吼声虽不大,但却响彻整个地牢!
此时的齐飞吼,就如同那困在陷阱里的野兽一般,只以吼声,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