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拦在绛平侯府的马车前面:“我有话要对笙妹妹讲,可否请夫人给我一点时间?”侯夫人皱眉。
大庭广众之下拦女眷的马车,周家这小子真是没有礼数。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家和周家退了亲。
姜笙好奇地探了探脑袋。
周乾想和自己讲什么?这么久过去了,难不成还是因为婚约的事情?
姜羡见马车一直没动,抬眼对车夫说:“绕过去,不必理会他。”
周乾打得什么主意,她大致能猜出一二。
周家已经和一位衙役之女定好亲事,是说周乾轻薄了孙衙役的女儿,当时孙家闹得厉害,都闹到皇帝那里去了。
皇帝说周文远教子无方,原先瞧不起孙家门第的周文远,只能苦哈哈勉强道周乾和孙姑娘是两情相悦,于是定下亲事。
对于这件事情,姜羡也觉得奇怪。
这一看很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算计,要不然一个普通衙役,连见皇帝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还能请来皇帝做主?
而且有了这件事,周乾在仕途上都要困难三分。
可明明她都没出手,就好像幕后有另外一双手,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不过孙衙役的女儿一无家世背景,二无姣好的样貌,周乾自视甚高自然不甘心。
八成指着姜笙对他余情未了,想让她妹妹给他当平妻呢。
啧,异想天开。
见侯府的马车就要转弯开走,周乾急得大喊:“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夫人您就让我和笙妹妹说几句话吧!”
他可是背着母亲偷跑出来的,错过这次机会,他就真要娶孙家那个丑丫头了。
侯夫人皱眉:“别乱攀关系,我家姑娘怎么成你妹妹了?”
“周家如果不会教儿子,我不介意替周夫人教一教。”
侯夫人催促马车夫开快点,并下定决心要赶紧给姜笙物色好人家,上次是说的谁来着?
哦,是杨家幺子。
马车一路走得很顺畅,侯夫人听着周乾越来越远的声音,心里暗自盘算着寻个机会去杨家拜访拜访。
……
乔府那边,乔纾下定了决心,回到府中就告诉了乔家人。
乔老太太很高兴:“既然如此,醒群,为免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带人走一趟。”
“对了,要不要叫煦之回来?或是让纶哥儿回来一起?”让钱府知道他们家姑娘也是有父兄撑腰的!
孙氏也很高兴,忙应:“就是一封和离书而已,儿媳带人去拿回来就是了。”
可是乔纾说:“娘,让我自己去吧。”
她要亲自去做个了断,不想再给长辈们添麻烦。
更何况不只和离书,这半年来她用在钱府身上的嫁妆银子,不说拿回个十成十,至少也得把大部分带回来。
孙氏意外,而且对此表示不放心:“娘帮你去。”
她甚至有些怕钱学朝那张嘴,又把自己女儿给策反了。
乔纾摇头轻声说:“我可以的。”
一旁的乔织闻言道:“婶娘你别担心,我跟着姐姐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姐姐亲自去和钱家断干净。”
孙氏犹豫了一下,看向乔老太太。
乔老太太说:“既然纾儿想自己把这件事办好,就让她自己去,想通了就是好事。”
“那成。”孙氏想了想又道,“把采柠和采玥都带去。”
这两个丫头是家生子,从小跟着自己姑娘长大的,孙氏也放心。
乔纾应下。
乔纾本来是说乔织也别跟去,但耐不住乔织撒娇,她便随乔织了。
除了采柠采玥,乔老太太又让陈氏拨了几人跟着跟着乔纾和乔织一起。
钱府。
她们没打招呼,是直接乘了带有乔府标志的马车冲向钱府正门的。
门房的人见到乔纾自然不敢拦,赶忙去禀报。
钱学朝正好也在府中,他闻言一喜:“你说夫人回来了?”
门房擦了擦冷汗:“是。”
而且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啊。
钱学朝不知道门房所想,还在沾沾自喜。
他就知道乔纾离不开自己。
如果乔纾仍旧愿意听话,自己不会计较她前些日子的行为的。
钱学朝语气不屑:“回来就回来了,还要我亲自去迎接她不成?”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起身走出了书房。
门房暗暗叫苦:“您还是赶紧先去看看吧。”
这恐怕不是迎接不迎接的问题了。
钱学朝自然是要去看的,但在看到乔纾身后跟了那么多人,还有个乔织时,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钱学朝皱眉。
这是回家还是来示威。
他刚要说话,只听乔纾已经开口:“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她的声音很轻,钱学朝心里却倏然咯噔一下:“纾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钱学朝眸光一利看向乔织。
面对钱学朝的质疑,乔纾慢慢吸气。
情绪被钱学朝所支配,对于乔纾来说已经是常事,但她今日决计不能退缩。
乔纾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她手心收紧,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钱大人如此看着我妹妹做什么,不觉得无礼吗?”
她撑着挺直脊背笑道:“冤家相对何时了?还望钱大人写和离书一封,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我们两家缘分到此为止。”
钱学朝脸色很不好,忍了又忍才没发火:“别胡闹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是堂堂正正过了三书六礼的,何来冤家一说?”
“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待在钱府,你这些话我就当作没听见。”
“真是白日做梦!”乔织感觉自己姐姐身子略微有些颤抖,忙过去拉她,触碰到她冰凉的手心时心里一惊。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姐姐一眼,然后冲钱学朝冷笑:“钱大人若还要面子,就别磨蹭,赶紧把我姐姐的东西尽数归还,我们家还能看得起你些。”
“我妹妹说的对。”乔纾安抚性拍拍乔织,示意自己没事,“既然缘分已尽,希望钱大人不要勉强。”
“其他什么我就不收拾了,只把嫁妆还给我就好,想必钱大人也不至于吝啬到吞没和离妻子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