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四章 《四十三》

“当！当！当！”

联盟海军教导舰队，装备和制造试验第二十一基地，舰载航空研究所。

嘈杂又喧嚣的机械声此起彼伏，还蛮热闹的。

“六号闸口，右侧主翼合骨断裂缺陷，23-1，26-7！”

与其说是什么研究所，我感觉眼前的场景更像是一个装配车间。

地勤车辆拖着看起来像是残骸一般的零件满地乱跑，穿着怪异颜色反光背心的人也跟着满地乱跑。

明明地面上标注了分划线，也有全息投影投射的标识，但这里就是这么混乱。

“叮！当当！”

甚至他们直接将二级锻造锤装在了顶梁的门架上，而之前在这里的航车已经不知道被拆到哪里去了。

“别惊讶，这些手忙脚乱的都是和你一样的学员。”

加里宁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朝着不远处正站成一排在接受训话的人群指了指。

确实，那些还没穿上各种光污染反光背心的人，也都穿着学员制服。

“这里是整个设施的修械区域，为了保证教学质量许多真正战损的舰载机和其他装备，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客串临时教具。”

真正战损，所以这堆满场地还撒得到处都是的破烂，都是战损装备？

“所以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战损？”

“你以为现在我们和帝国，真的有在努力维持和平吗？”

所以，没有是吗？

地面上流淌而出的粘稠液体，在还还算充足的光线照射下泛着深沉明亮的光芒，混合着纠缠着……哀嚎着。

我分不出这到底是磁流体、结构稳定液、某种机油，还是……驾驶员的血液。

“……区域14，主发动机大修……”

身边穿着反光背心的人成队的跑过，没人在意是否践踏到了这些可悲的液体。

是的，他们也只是学生而已，象牙塔和温室里的花朵而已。

“好了，走吧。”

猛烈的烧蚀，被完全炸碎的机体结构，这种可悲的小型武器的命运在被生产时就几乎已经注定了。

“前面的隔断我们绕不开，只能从侧面的楼梯登上高台，然后再进去。”

墙面上标注着巨大的21，排列整齐的管线几乎将半壁墙面爬满，顺着加里宁的指向能看到最侧面有一个用金属构架搭建的组梯。

光是肉眼看去的高度，就直接给人一种：

“我不应该去爬它”

的这种错觉。

好吧，看了下这家伙的眼神就知道的确是没办法了。

“咯噔，咯噔……”

尽管这个钢铁楼梯还贴心的修了扶手，但可能是因为材质的原因，和楼梯相连的扶手应该是使用了更活泼的金属构成了原电池，已经锈蚀的相当严重。

就像这样用手扶上去，就会有相当粗糙的摩擦感，以及蹭上许多的绣灰。

“咯噔，咯噔……”

让人不禁担心这年久失修阶梯的可靠性，说难听一点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天路”也说不定。

加里宁倒是看起来从容的多，另一侧的楼梯也看到有些许人影晃动徘徊，应该问题不是很大吧。

姑且还是试着扶一下什么吧，至少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不会直接摔落下去。

但倘若……连整个梯子都垮了，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但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的爬了上来。

仍然是一个宽大的厂间，地面上使用条纹胶带粘贴分割出许多区域，和楼下的车间不同的是那些许多机械和损坏的残害摆放的位置，现在停着的是活灵活现的战机。

Mk.2天幕，联盟海军的明星舰载机，只不过2型天幕是近地轨道防御部队也就是所谓的空军的地面型号。

“哇哦！”

甚至能看到离我最近的一台天幕还吊挂着一枚粗壮的导弹，但可惜的是我分不出这枚导弹的型号。

“这里是中央整备区，在这里完成整备的战机会通过两侧的隔离门进去放飞区。”

“前面那部分还深埋在地下，这里虽然也在地下但已经离地面不算很远了。”

加里宁装模作样的张望了一番，随后有走了起来。

“左边的A1、A2是超重型放飞区，右边的F1、F2是轻型舰载机发射区，F3则是重型舰载机发射区。”

往来的同僚们比起刚才下面那些学员看上去更干练，就从队列来说都显得更加整齐。

橘黄色的绣带显示他们是地面/甲板勤务，至于背心上的字母和符号我就不清楚代表什么意思了，我猜是具体的分工之类的吧？

“走，我们去F3。”

加里宁朝着我们右前方印刷着白色F3字样的巨大隔离门，随后示意我自己跟上。

“滴滴！”

只有一个底盘的怪异车辆拖着一个肥肥的炸弹溜过，时不时又有同样的车载着一堆马甲小黄人飘过。

但总给我一种地面上的线都白划了的错觉。

他们开车也不按照地面上的指示开，停着的舰载机也几乎半个机身都停在了方框之外，就突出一个随意感。

“地面上没那么多要求，大家秉承着方便自己也就是方便大家的原则，就显得更加随意一些了。”

看着我直勾勾的盯着几乎整个机身都停在了机位外的战机，加里宁也朝我解释了起来。

至于它的机位，里面堆满了长云货运的中型远航货柜。

“随意一点，挺好的。”

要是在之前帝国的那个设施里这么乱堆东西，别的都不说，那架飞机的驾驶员都得和你拼命，因为你玷污了他们所谓的荣耀。

对，说起来帝国海军觉得，一架挂满炸弹的舰载机方方正正的停在自己的机位上，是一件充满荣耀的十分正确的事情。

以及不得不提一下的所谓骑士精神。

那时我还完全不能理解，但这下看到联盟的做法后，确实还是帝国那班更强劲。

至少让我看上去觉得战斗力可能要更高一些……

印刷着F3的巨大闸门紧紧的关着，但还好到了它脚下才发现右侧闸门还开着一个供人出入的小门。

在不打开闸门的情况下似乎刚好能允许一辆那种只有底盘的小车通过。

重型舰载机发射管。

和寸土寸金的军舰上并不相同，地面设施拥有几乎等于无穷的能源供给，在帝国很常见，但联盟却少见的并轨发射管只保留了正向挂载，这样虽然损失了一半发射流量，但却不用担心舰载机长时间倒挂会产生损伤。

虽然说地面设施空间宽敞可以为所欲为，但毕竟在地面上还有着重力，倒挂对舰载机和轨道的损伤要比在星空中严重的多。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上次逃出来时，帝国的地面设施也依旧保留了倒挂的那部分发射能力。

我就这么跟着加里宁走着，我也不知道从走进这个设施后到底走了多远，腰间又有了酸胀的感觉，这预示着我的新器官又感受到了严重的负荷。

又是爬楼梯，又是到处走的，而且还不知道到底还要再走多久，实在不行我觉得应该适当休息一下了。

“到了。”

啊，还真不给我面子。

“这就是这次我们乘坐的长剑C，你应该已经学过驾驶舰载机和交通艇的课程了吧？”

长剑C，听着耳熟，看起来应该是一种轰炸机吧？

“唔，学过驾驶轻……”

“学过就行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喏！”

加里宁直接塞过来一张卡片，似乎是启动密钥之类的东西。

“一些单位拥有自主出击的权力，即使在没有海军作战指令的情况下，也能合法升空出击。”

“所以你不用担心遭到拦截。”

可能是看到我有些犹豫的表情，加里宁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安慰道，但……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你来驾驶，我给你领航。”

说话间加里宁已经踩着机腹突出来的部位跳上了副翼，还朝我伸出手来准备搭把手拉我。

动作异常的熟练潇洒，但是话说这家伙，刚刚踩的是辐射板的外沿部位吧，这里是能用力踩踏的地方吗？

但既然他都这么玩了，我也就学着他……

“嘿咻！”

我去妈的，差点摔死我，那玩意还挺光滑的，要不是我机智一把抓住副翼上的流水槽，好悬就一个狗吃屎了！

这老狗，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

双座机，加里宁轻车熟路的做到了第二个位置上，甚至已经把两个头盔从后面的货舱里拿了出来。

这里是你家吗？

“愣着啊，还坐什么？”

……行，这老狗哪里学的这套倒桩，突然一下子还挺幽默……才怪啦！

这违和感都要爆炸了好吗？

又到了让人难过的场景了，虽说已经在“游戏”里玩过那么几次了，但真实的坐在这一堆仪表和控制器面前，还是难免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行不行啊？”

后面还传来了轻飘飘的嘲讽声。

说句实话，我现在肝也有点疼了。

“我说不行，能换你来开吗？”

“嗯？”

沉默，这下子又安静了是吧，回过头瞥了加里宁一眼，发现这家伙在装模作样的检查头盔！

好吧，事已至此，船到桥头自然沉了！

“滴！”

打卡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