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四章 《二十一》

“嘤～！”

眩……眩晕？

“呃嗬！”

“嘤～”

“呃，呃哦……”

喘……不过气来，好像，感觉浑身都很疼一样！

为什么？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我的手，脚……好像，都还在。

“嘤……”

刚刚发生了什么……

脸上，有东西？

血……血肉……

碎肉！

“呕……”

不，不要是我……

轻轻的吸气，轻轻的吸气，似乎我的零件好像都还完好……

我的手脚都还有感觉，不，不是我！

海蒂……丽芙尔？

坐……坐起来！

对，对，刚才，我还在呼唤海蒂的名字，希望让她打起精神来……

“哈……哈……”

我的身子都还完好，都还完好！

是那边，那边不远处地上被炸出了坑洞！

我知道了，密集的人群……是人群帮我们挡住了这样的爆炸。

我们和炸弹物的落点间隔着很厚的人墙，所以只是被爆炸时产生的冲击力，狠狠的抛出去了而已！

“嘤……”

好像开始慢慢能，听到那些大声的尖叫声了，看来，耳朵也没有被炸坏……

身边都是躺倒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尸横片野，还有一些……破碎的血肉组织……

“呕！”

该死，这样胸口真的好疼！

怎么都这么多次了，看到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能坦然的接……

“呕！”

“嘶……！”

啊，胸口的钝痛感变的更明显了，应该是刚刚又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伤了？

下半身被人压住了，他……

他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擦过了一样，破碎的肌肉组织还在不断渗出血液。

“哎……”

想要拍打他的脸，但此刻我才发现他的胸口上还有一个伤口，似乎已经有其他的东西狠狠的扎进去了……

碎片吧。

这么说，或许是他帮我挡住了某个方向飞射而来的破片……

而我脸上的这些血肉，或许就来自于眼前残破的躯体。

“恒刹利，破损的躯壳……咳咳！”

“破损的躯壳不代表什么，愿你完整的灵魂得到安息，恒想提旦，丰盈故土……”

我并不是帝国教会的狂热信徒，而此刻我却愿意将我所仅会的一段《安息书》作为最后的感谢。

抱歉，我真的背不下太多这样的东西，所以，谢谢你……

好运者缓缓将不幸之人平放在地上，胸前被鲜血浸透的殷红在阳光下闪过最后一丝光泽，最终随着躯体的平躺，归于昏暗。

丽芙尔……

眼前两个少女安静的躺在我的更后方，哪怕被炸弹冲击波及，牵着的手却还紧紧相握。

“丽芙尔！”

还好，似乎两者的身体也算是完整，除了一些淤青和细小的划伤以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但我不好直接翻动她们的躯体来检查背部，所以我也只能稍微用力的拍打丽芙尔的脸庞，不过还好，看起来两者的胸脯都还县有起伏。

应该就是单纯的被炸，或者摔晕了过去。

“丽芙尔，丽芙尔！”

我不知道我应该用多大的力量去拍打呼唤她，而且说实话我也感觉不到我现在的手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应该也是在刚才摔伤了，明显的疼痛感时不时从肩膀处传来。

“唔……！”

“早……早上……好？”

早上好？

你看看这迷茫的小眼神，多么无助？

“好，好，别好了，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曼……你？”

好了，这家伙倒是点了点头，要是还能听到的话，就赶紧跳过那些没有意义的游戏对话文本好了！

“嘘，别紧张，你现在听我说。”

“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但是我们现在在校园里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刚才在逃跑的过程中我们附近挨了一炮，把我们炸飞了！”

“嗯……唔……”

这，这别被炸傻了吧？

“哎，丽芙尔，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嗯……”

嗯嗯啊啊的，能不能换一个字……啧！

“你现在能不能站起来？”

“站起来……”

“对，站起来！”

我也不敢用力提她，万一有骨折或者挫伤一类的伤势就麻烦了……

“听着，海蒂的状况明显比你差得多……”

“海蒂……！”

再听到海蒂的名字后，丽芙尔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似乎稍微有些集中了。

“海蒂，对，海蒂！”

“听着，我们现在要立刻把她带走……”

“带走，带走……”

丽芙尔重复着我的话，倒是颠颠倒倒的缓缓站了起来，但似乎也没什么力气了。

还能站起来就好，那么接下来我只要想办法带着海蒂……

“我们……要去哪？”

“海蒂小姐？”

“海蒂！”

该死，我保证我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了，但是这家伙却还是纹丝不动，这下真的麻烦了。

那只能试着把她抱起来，然后让丽芙尔跟着我了。

去哪里都好，至少不要再呆在这样露天的开阔地带了！

“失礼了，贵族小姐……”

嗯，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

现在也管不了她有没有潜在的内伤了，只能寄希望于发达的医学科技和你家雄厚的资本力量了……以及你的幸运值了，海蒂小姐。

“唔……去，去哪里？”

“跟我走，快！”

但丽芙尔却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哪怕我已经跑出去好几步了。

她？

“丽芙尔！”

她刚才的动作那么僵硬，或许多半还是依靠直觉和部分下意识的反应去行动。

“跟着我！”

“唔……”

怎么不听话，你怎么不听话啊！

“听我的，跟着我！！！”

“唔！”

唉，终于是，慢慢靠过来了，真让人头疼……

“走！跟着我！！！”

感觉我都要喊破音了，甚至一度让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耳鸣有爬上耳畔。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自己选择的烂摊子就得自己把她们带回去……

“嗬……嗬……”

其实我自己也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准确来说我只是一个出劳力的工人而已，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士兵或者是一个运动员。

说到底，我也仅仅只是体格稍微更强壮一点点的普通人而已。

要钻进这些建筑的巷子里吗？

看起来这边是仓库区，应该是用于存放教学区域所需要消耗的耗材，或是安放一些暂时不需要或是被淘汰替换的设备的地方。

仓库区……又是仓库区。

这里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应该再有更深的涉足，但……难道现在转身又往回跑吗？

呵，我也没那个体力了！

就这样吧，这里怎么样也不会再担心哪里飞来一个炮弹，哪里打了几发冷枪什么的。

可恶，这样抱着她我也没办法第一时间掏出枪来，但我又害怕把她放下后就泄气了，我不能保证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再把她抱起来……

对于通讯的干扰应该是暂时的，只要等海军的卫队控制了事态，应该又能重新恢复才对。

“嗬……”

不行了，如果在这么下去体力会耗过极限的，这样短时间就没办法恢复，如果遇到点什么突然的问题就麻烦了。

就这里吧，随便选一间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房间。

锁上了……我去你的！

“砰！咔！”

还好，还有把门踹开的力气，这种使用统一卡片管理的门禁要比想象中的更加脆弱。

灰尘，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这里面摆放的许多板条箱和一些老旧的组合式课桌，一些板条箱的外板看起来已经腐朽了。

好，先把你放下……哎！

还好，我已经脱力了，差点把你摔出去，正好你就先瘫在这个座椅上吧，至于灰不灰干净不干净什么的再说吧。

至于丽芙……你，眼泪？

你在哭吗？

“丽……丽芙尔？”

眼前的女孩默默的站在门口，脸庞上晶莹的泪滴止不住的滑落，却对我的呼唤没有回答。

饶恕我这种没心没肺的混蛋看到这样的画面，都感觉到了一刻的压抑和窒息。

“你先进来吧，我们躲在这里面。”

是因为我刚才那样粗鲁的吼她吗？

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开了嘴，却发现心里的话梗在了喉间。

本能性的想要进行道德推诿，但最终看到滑落的泪滴却又只能轻轻的伸手，想要将她牵进房里。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稍微再用点力的准备，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却意外的轻盈。

她没有额外用力抗拒我的手，只是带着啜泣声跟着我走进了房间。

“好吧，你先和海蒂小姐在这里坐着休息，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先……”

嗯？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算是被我安放在另一个座位上的丽芙尔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还是在害怕吧……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我要把门处理一下先关起来，免得惹来麻烦……”

我试图尽量放轻我的语调，以免再一次刺激到眼前略显凄惨的女孩。

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到时候还可以推一些重物来堵住门，至少不至于像刚刚那样被一脚踹开。

“还有……”

不行，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会被愧疚淹没的。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要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