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三章 《二十四》

“多瑙……呃，女士？”

好悬啊，差点没顺口一下给她“妈妈”的叫出来了！

“我……”

“不要从小朋友的嘴里听到了女士的名字，就立刻表现出我们很熟络一般。”

“但你看起来也并非是没有礼貌之人，我姑且不将你的这个行为当做轻薄。”

很直接的把我的话打断了，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般，对小朋友和熟悉的朋友以外的人来说，还是相当冷淡的修女。

说起来关于我“姑且”的这个口头禅也是从她这里学来的，也说不定吧？

“咳，我想您误会了，我是真的认识你。”

对了，多瑙是她的名，那她的姓又叫什么来着？

艾斯婕那？

哦不对，艾斯婕娜是玛迈雅的姓氏，那她的姓氏是什么来着……

眼睛微眯，似乎对我刚才说出的话充满了怀疑，随即很快就流露出了一丝不屑，并朝我笑了笑。

“我不能对你刚才的这番话视而不见，考虑到你可能不纯的动机，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将会向附近的治安官寻求帮助。”

语气之中已经充满了冷淡和警告，单从她现在这个样子来看，不得不说我的记忆中细节是相当的丰满啊！

即时已经明确的认识了现实，但是我现在还是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真的是我的梦境之中吗？

“多瑙，弗朗西斯科·多瑙，我说的对吗？”

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眼前的年轻修女愣了愣后便陷入了肉眼可见的疑惑，可能是在思考我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姓氏一般。

唉，可惜了这里只是我的梦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我曾经知道过的东西来当做基石。

如果有机会真的能回到过去的话，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问出一点好玩的东西……我想什么呢？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

花香。

散落的穗树花瓣随着悄然而起的风缓缓飘进巷子深处，原本只产自依捷阿尔海姆的高大植物已经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慢慢根植在了星海的深处。

“很香的花，对吗？”

眼前的修女依旧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完全不能摸透我的底细。

我怀疑如果我不主动和她对话，她搞不好能用这样不舒服的眼神，盯着我看上整整的一天。

“很抱歉亲爱的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我的姓名，但是出于教养院的特殊性，我无法……”

“艾斯婕娜·科恩·玛迈雅。”

我想起来了，这是玛迈雅妈妈的全名，当时她曾经说过，“科恩”是她以优秀的成绩进入修教会时，红衣主教授予的爱称。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位修女正在等你开饭。”

寓意为“埋藏宝藏的田野”。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搞懂，为什么两个简单的发音能寓进这么长意出来。

“希望你不要让她，也不要让我在这样久等了。”

“……您？”

眼前的修女用一种竟乎难以置信的眼神从新大量了来客，这或许的确是目前的她唯一能做出的符合常理的事情了。

从突然改变的称呼来看，我这种“先知”对她心理上的威慑实在是太强了。

“嗯，我想在一起用餐前，您是否应当先和院长打个招呼？”

院长……嗯，对于院长修士的印象我也是少之又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平常也只是直接称呼他为“院长修士”而已。

如果就这么顺着聊下去的话，多半也是会出现尴尬的吧？

“怎么了，您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一旁的多瑙看起来略显焦急，从她的视角来看一定是把我当做了帝国教院外派下来的监修士，这倒是我没注意的地方。

不请自来的站在毫无标识的帝国教养院门口，而且能轻轻松松就知道修女们的名字，甚至是带有宗教政治意味的中名。

这不是上面派下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不过想一想梦的话，自然是怎么合理就怎么来，我的潜意识应该也是直接把我往监修士的身份上去凑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只需要表明我并非是什么重要身份，那便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了。

正好，或许我可以来看一看孩子……

“哈哈，不必紧张修女小姐，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看一看在这里的孩子。”

“来……看这里的孩子？”

在帝国教养院里的孩子们，绝大多数都是失去了双亲，又或是遭到了遗弃，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说：

“我”。

我敢保险她们绝对知道我的父亲就在帝国的军舰上服役，而且办理特殊手续进入教养院的我，在身份上一定有所文章。

所以哪怕是在梦里，只要我有这这样的想法和印象，那就能加以利用。

“二十二。”

所以我只需要这么简单的念出一个数字，她也就会有一种本就该如此的“合理”感。

果然，在听到了这个数字后即使是多瑙这样的人，脸色都已经微微僵硬了起来。

我的身份已经在她的心中得到了更高层次的认证，所以当我说出一个更加低级的身份，即使我拿不出任何的凭证也能得到人们内心层面的信任。

当然反过来，如果你只得到了低等身份的认证，想要提出更高等级的身份诉求，你就得拿出凭证。

这就是所谓的主观合理。

“您稍等，我带他过来见您。”

带我出来见我……我见我自己？

多瑙在稍微思索了一番后，不出所料的转身就要往院内走去。

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些滑稽，但是……

但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就吃不到院内的餐食了不是吗？

“呃，稍等！”

还是先叫住她吧，最好能先把自己骗进去，就算饭吃不上了至少也要让我再参观参观儿时住过的地方，对吧？

“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奇怪了，即使知道这是梦，但是每次看到她都还会有奇怪的心虚感，真的就像是小时候做了坏事生怕被发现的那种感觉……

奇妙，又温馨……或许我小时候不会觉得温馨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在这里讨一口饭吃。”

“你也知道这一路下来，并没有什么可以提供餐食的地方，所以……”

“这个……我……”

多瑙面露难色，看来即使是在梦里，也还是要讲究一些基本法则的。

“没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您也知道，现在正是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如果您愿意和这些孩子们一起共用晚餐的话，那……”

什么嘛，搞半天是担心这个，我撤回之前的看法。

在我梦里我就要为所欲为！

那倒也不是……

“呵呵，不请自来已经是打扰了，能吃上一餐免费的晚餐则更是感激不尽，真是谢谢了。”

“那便请进吧，我带您到礼拜堂用餐。”

这个栅栏门还是这样，歪歪的朝着右边倾斜，里面的青石墙上也自顾自的长着苔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的大屋似乎还没有重新修缮，但是这下看起来……

梦里嘛，总是会拼凑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景象，在这里深究这些倒是我自己太作怪了。

“还请您小心，这些厚石板很滑，不要摔倒了。”

走在前面的多瑙时不时回头看我，或许是在担心我会不会真的摔了，又或许其实对我并没有那么放心，但这也没有关系。

“哼哼，好的，谢谢。”

从院外进来的路明明没有那么长，只需要穿过庭院，沿着这些石板小径很快就能走到礼拜堂，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了一般。

总不能是我在怀念这里吧，自己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是吗？

这个藤条，我之前还在这里摔过跤呢，如果不是正好抓到了它可能我会一溜烟的滚到下……

所以怪不得她会提醒我地滑，注意不要摔倒了……

唉，啊，到了！

“您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是之前就已经有到访过吗？”

啊？

吓我一跳！

你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呃，我真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我真的在很早之前就有到访过没错……

她可以说是相当的敏锐了。

“嗯，很早很早之前确实来过，而且受人之托，所以这次来之前还有专门再研究过这里的资料。”

“很早之前？”

“那是什么时候，噢，我也是不久前才来到这里的，如果您在更早之前就到访过这里，那我的确没有印象。”

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多瑙很主动的笑着岔开了话题，可能是意识到我背后可能有着军方的背景，便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您请进。”

明明还没进入礼拜堂中，就能听见孩子们嬉闹的喧嚣声，还有玛迈雅妈妈轻轻呵斥的声音。

“噼啪～！”

屋子里壁炉中烧得正旺的柴火发出清脆的爆裂声，迸发出细微的火星随着些许的烟雾四处飞散。

“多瑙妈……妈？”

已经有孩子看到了正在走进来的多瑙，以及我。

二十七，还是那么机敏活泼，想起来这家伙也是经常逮住正在做坏事的我……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