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光晨曦 第四章 《十》

“你和奥古斯塔·林曼是如何认识的？”

“……抱歉？”

连省略号都记录下来了，应该是在表示沉默的状态吧？

“我想我可能并不熟悉您提出的这个名字。”

“那么你为什么要向此人开枪？”

“开枪，嗯，您是说……噢，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要装傻，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认识，你又为什么要向他开枪？”

“秘密，秘密……”

“秘密！你告诉我这是一个秘密是吗？”

“你朝一个不认识的人……”

“您不需要着急，我想您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的目的，是为了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

“他打听到了你的什么秘密是吗？”

“不，不，不是他打听到了，而是他威胁到了……不，不是……”

“‘啵努荷奥瑟特迪尔忒斯’的秘密现在还不能被发现，它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注：上述笔录记录的是对象发出的奇怪音节，怀疑是某种未知语言或密码，记录适用《书记手册II混合音译协议》标注的音节注释方法（ESA8795F4-3），未有明显断句。”

“你能重复一遍刚才说的名字吗？”

“啊，不，不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不，您……您不应该窥探我们的秘密！”

“鉴于目标心率疾速飙升，我们已经提示审讯人员使用更温和的言语以避免额外刺激。”

“抱歉，我不应该试图窥视别人的秘密。”

“呵呵……呵呵，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又是为什么加入凝视会吗？”

“我听说凝视会同样是一个邪教组织，能告诉我，至少说你是如何接触到这个团体的吗？”

“凝视会，它……它们不，他们告诉我散播火种，要散播火种……”

“火种？”

“对，火种！”

“能解释一下什么是所谓的火种吗？”

“咳咳……”

什……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吧，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我正看到凝视会内容的时候，加里宁伸手抽走了我手中的文本夹。

虽然我完全同意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我正好看到好奇的地方啊，这家伙怎么伸手一把就给它抓走了。

“看看这个吧。”

但好在后者很快就讲一台工业终端机递了过来。

“之前我看过这些内容，那时我只觉得是些毫无营养的询问内容，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低估了这些专业的问讯官。”

“只要试着推断就能发现他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你们乘坐的这艘船。”

加里宁又朝我递了递手上的终端机，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再看向他的眼神时内部出现了些许的凝重感。

“只需要稍微使用一些权限就能调取到希露恩写……嗯，他应该许久都没有接触这些繁文缛节了，只要调查航行日志就能发现一些细节。”

一些权限，调阅航行日志……我不认为这家伙使用的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能搞定的权限。

“……在关于主动响应引力分量时我们启动了高精度的引力监视雷达，但从目标返回的频率响应中出现了周期性变化的畸变杂波。”

“我们再排除了精度误差后，认为该复杂信号的引力波动属于一种特异性的干涉，换而言之我们的周遭似乎存在着一些尚不明确的未知对象。”

“但很遗憾，我们的电磁雷达和光学雷达……甚至常规引力雷达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专业科室试图构建了分域断层扫描，但因为太阳风和引力杂波的干扰没能成功捕捉造成该引力异常的模糊造影，不过大致确定了该异常来自的大概方位。”

“……侦察机的起飞许可已经被批复，现在已经完成了起飞准备，随时可以放飞！”

“深邃而又漆黑的宇宙里，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

“……可是侦察机还没有回归，我们不能关闭返航信标，现在还没有下达正式的战斗指令，我们不应该这么简单就放弃我们的战友和宝贵的引力数据……”

“……机库受到重创，我们不得不关闭……”

“……抱歉……”

能够大体识别的文字就到这里了，从这些乱码来看这份数字文件似乎已经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坏，或者，这家伙压根就没有使用合法的数字密钥来访问这些材料。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大致能猜的到是哪一个原因。

“秘密。”

看到我已经完成了阅读并抬起头来进行了眼神交换的加里宁，转过身去看向了观察窗后的人。

“你们很可能意外窥探到了一个阴暗的秘密。”

我承认在看到宇宙里存在着什么东西的这段文字后，即便有这一定的防备却也还是打了个冷颤。

“从之前记录的问讯内容来看，不难推断出你遭到袭击的原因。”

的确，这份文本联想到“秘密”、“打听”以及“不能回去”等等内容，不难推断出那加最终未能返航的侦察机或许发现了什么，随之我们遭到袭击……难道这其中也有什么关联？

不，从这个人登船开始，就有一个具有针对性的阴谋开始运作了！

“窥视了秘密的我们不被允许返航，事实上失去了动力的我们也的确只能在冰冷的太空里飘荡，只不过这一切都要被我这个外来人打破。”

“所以无论是出于阴谋功亏一篑的愤怒，还是对事态变化的补救，我都是最优的解决对象。”

“啊～啊，如果我是第一天认识你，那我一定会忍不住为你的这般推断鼓掌叫好。”

加里宁紧皱着眉头，略显焦虑的面容上也算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起来，显得有些……阴翳。

“还有，你看这个。”

“联盟星河货运BJ-776号载重货舰在船夫座附近空域遭到击沉，舰载记录仪显示该舰过速沉没，甚至没能呼出求救信号。”

等等，船夫座，那不就是……？

回想起来，我们那时的的确确有收到过一个短暂的求救信号，但是在成功应答并定位前就已经飞快的丢失了，所以说那时候判断错了，不是误触！

让我看一看，消息落款是……

“联盟空域和航线管理局。”

“宇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诶，你……呼……

要是我早作准备直接死死捏住让你一下抽不走，这家伙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呵呵……

看到我看完了消息抬起了头来，加里宁又直接伸手抽走了我手里的终端机。

“知道刚才科罗佐基主任过来说了什么吗？”

“科罗佐基主任……呃，主任他直接进去，还要求里面的问讯官一起出来了，所以……”

没有佩戴正式军衔，但看领章眼前在加里宁面前有些扭捏的年轻人似乎是个中尉，此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是后退了半步。

“所以你们就放任他单独和他共处一室吗！”

好强的攻击力，让这个中尉

“不，没……长官，内部的监视系统还正常运转，申请内务处的高级权限依然可以调用查……查看！”

“咳咳……”

一旁坐着的一个中士突然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示自己的这位粗心的长官一些什么。

“抱……抱歉，我忘记您已经……”

反应过来的年轻军官再一次后退半步，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加里宁摆手示意，也就停下了解释。

“无所谓了，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加里宁看了一眼我后立马看向了那扇门，他似乎是想直接进去参加问讯。

对啊，难道我自己就不想，和那个人说一两句话吗？

至少得当场骂……揍他两下，才行的吧？

“但……但是长官，您不能进去！”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尉居然伸手拦住了刚刚起身准备接近的加里宁。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了起来，这不管再怎么样安静也掩饰不了这诡异的气氛。

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不过也好……他直接被拦下我也就不用再纠结到底要问他些什么了。

“好小子，好好确认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

“抱歉！长官！”

“您……”

“你们放任科罗佐基进去了，却将我拒之门外是吗？”

“请允许我解释，科罗佐基主任持有康斯……”

你继续？

为什么突然看了我一眼就不说了？

始终是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情报是吗？

“行了，我知道了。”

不过加里宁也罕见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缓缓的摆了摆手，点了头后沉默了一会儿。

从他的话来看，持有那个什么康什么什么的似乎是一个通行证吧？

至少这个名头相当的唬人，哪怕是加里宁也只能暂时退避三舍。

康……康斯，他刚刚说的是康斯……康斯坦丁？

会是康斯坦丁吗？

“那他呢？”

“如果只是旁听一下，他应该是可以进去的吧？”

后背突然间传来的力量将我往前推了一小步，似乎是加里宁趁着我思考的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