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七子互相猜疑,同时也能看出阵营不同。
老二姜铉同老三姜铧在一起,老四姜钦则是和老五姜铖在一起。老大姜镛身边无人,老六姜钰和老七姜铖站位靠近。
姜镛内心暗道:“果然是我同他们年纪差距太大。”
看他们走的近的,都是出生相差不久。一起长大,情谊也更深一些。
但是就是这么一群兄弟当中,有人私通魔道,背叛了姜家。
“说,究竟是你们当中得谁,勾结了魔道,暗地里掌控了大阵得控制权?”
几人互相看看,默不作声。
“大哥,你怎么知道背叛者一定在我们当中?”
姜镛练练冷笑:“难不成是我?也对,在你们眼中,我什么都不如老二、老五。若父亲有意指定下任家主,也不会是我。所以我只能用这些下作手段?”
眼见着姜镛眼中怒火燃烧,姜钰赶紧劝解:“也不一定非得是有叛徒,难保不是魔道用了别的手段。”
但这话说出来,姜钰自己都有些不信。
姜家是大帝道统,守护姜家得大阵,那是赤帝先祖亲手设下的。虽说数万年过去,总有磨损。又因为大道封锁,如今的姜家已经无人可完整开启大阵。
可是区区魔道能侵入大阵,断绝他们的控制?
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钰说出这话,没一个信服的。姜钰只好道:“大哥,即便是家里人除了问题,也要弄清楚了再说,客人们可都在看着呢。”
八个会场的宾客都见证着老家主渡劫,当然也看见魔道前来阻道。就是不知道为何姜家七子并不上去帮忙。
众宾客以为七人不去帮忙,是姜家早有准备,成竹在胸。
所以宾客也只是看着,无一人发出质疑。
甚至有人赞叹:“姜家就这么自信,老家主一人迎战魔道群雄,果然是天下第一人的风采。”
唯有天字号会场中,某些人老成精的家伙,才察觉不对劲。
眼见姜家七子回归席位,姬泰安和风伏显两家家主纷纷传信询问。姜镛不肯落了姜家颜面,强装镇定道:“诸位稍安勿躁,父亲渡劫,有多重劫数。魔道化作人劫,也是应有之数。”
索性在天劫中,魔道诸位大能不敢放开手脚,老家主还算得从容。不是牵引一道劫雷,打向魔道众人。
只是魔道众人身怀避劫秘宝,劫雷锁定不了,行至半路便自发消散。
姜燎低头看向姜家,内心暗道:“那群逆子还在等什么?难道真要我一人应对不成?”
老家主也不知,姜家七子现在,也在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
姜镛不顾其他人反对,强行做下决定:“不能再等了,现下只有一条出路,请帝兵吧。”
只有至宝帝兵的威力,才能强行打破这层罩子,得以支援家主。
姜镛以血脉之力共鸣,并以家主嫡长子的权限,感应祖地当中的帝兵。姜铉和姜铭对了一眼,也同样催动血脉之力。
其他众人见了,也跟着如此。
现在的情况,只要有一人反对,那就坐实了背叛者的身份,成为众矢之的。
遥遥祖地当中,一道足以镇压洪荒的庞大意识缓缓觉醒,赤光冲上天空。光中隐约可见九条火龙,那便是姜家的至宝帝兵——赤帝神农鼎。
鼎为四足方鼎,鼎壁描绘诸多事物。有朱鸟火龙,百草灵药,五谷稼穑。又有大日入怀,褚鞭辨草,丹雀衔禾,五音作衔,刀耕火种等诸多异象。
那种气息,仅仅是观望,就如同大山一般,无差别镇压每一个人的心中。
仅有姬泰安和风伏显才知道,至宝帝兵对他们的重要性,是他们这些大帝道统是否能继续留存下去的关键。平日里帝兵都镇压着族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底蕴,不会轻易请动。
姜镛这番动作,是让他们看明白了,姜家真的遇到麻烦了。
姜镛见帝兵有反应,一时欣喜,准备将帝兵真正请出。忽然一股缥缈香气飘散而来,姜镛法力一时生岔,竟难以调动。就连人,也跌坐在坐席上。
再看其他人,同样如此。
失去了姜家七子的共鸣,帝兵复又沉寂。
远在天上的姜燎看见帝兵之光,一时大喜。只要帝兵出手,他便可安心渡劫。可不料帝兵又忽然消失,姜燎错愕至极。
“这群逆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血荼等一众魔道大能瞧见机会,各种道法神通狂轰滥炸般使出。
“各位,不能再留手了。唤醒沉睡帝兵需要时间,不能给他机会请出帝兵。”
一众魔道大能也不管避劫秘宝的极限,纷纷使出全力,针对姜燎一人。姜燎独力应对劫雷和众人攻击,很快便遍体鳞伤。
姜家会场当中,不仅姜家七子,所有宾客都身软无力,连一丝法力都无法调动。
再看那条流经所有会场,从姜水主干引出的溪流,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成了墨色。
“糟糕,有人下毒。”姜镛惊道。
不止姜镛,天字号会场的宾客没一个蠢人,很快便反应过来。
姜铉目光看向宾客当中,唯一一个没有中毒,仍在享受美酒佳酿的人。那人竟然是凌波宗宗主,柳清波。
“是你下的毒?”
柳清波放下酒杯,神色莫名:“是我下的,你能奈我何?”
柳清波抓着酒壶,看向姜家千山万水,以及更远之处的祖地。
“姜家,我又回来了。”
姜铉厉声喝道:“你不是柳清波,你把他怎么了?”
“你说那个废物吗?已经死了,还扒了他的皮,炼成这身画皮,不然怎么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混进来。”
姜镛追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二大爷!”
“你放肆!”姜镛大怒,自他身为姜家家主嫡长子以来,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
那人不以为意,嘲讽意味的笑声更是回荡在所有人耳畔。
姜铉却忽然想到什么,震惊道:“你是姜熠?”
姜熠?
姜家七子瞬间反应过来,火字辈,是和现金姜家家主、他们的父亲姜燎一个辈分。同时,也是姜燎的二哥,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二大爷。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对啊,我曾差点死了。”姜熠缓缓撕开画皮,露出一张和老家主有六分相似的脸庞:“差点死在我的好弟弟,你们的好父亲手中。”
“胡说。父亲岂会做出兄弟阋墙这等事?”姜铭直接反驳。
姜家七子明争暗斗,姜燎都是看在眼中的。可是无论再怎么争斗,也不能使用下作手段,做出真正有损兄弟,有损姜家的事情。
七子受姜燎耳提面命,才能维持表面和气至今。
“他是这么和你们说的?真实可笑又伪善。”姜熠将白瓷酒壶往地上一摔,摔得粉碎。
“若不是他当年背刺,哪轮得到他坐上这个家主之位。姜镛,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是亲眼见到过的,你敢当中天下群修的面,说出来吗?”
姜镛无力瘫坐着,不敢去看天下群修,涨红了脸嚷道:“父亲英明神武,姜家人心所向,合该就是他当家主。所谓背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好、好、好。”姜熠连说了三个“好”:“好一个无稽之谈。”
“姜燎便是人心所向。我便是人心所弃。”
姜熠脸色疯狂,身上缠绕着一道道暗红色的火焰,隐隐有入魔之兆。
“既然是人心所弃,那要你们,要这姜家还有何用。都给我灭了吧!”
暗红色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只大鸟。火焰从鸟羽缝隙间落下,遇水不灭,遇土可燃,遇金木更甚,简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
灵芝寿草被燃烧一空,美酒佳酿被灼烧殆尽。
就连那条从姜水主脉引出的支流,也铺满了暗红色的魔火。
“《焚天魔经》,你竟和焚天魔道同流合污。”姜铉一眼便认出魔火的来历。
“不仅是焚天魔道哦!”
一个轻佻的声音出现,众人惊讶发现,姜熠身旁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却没有一人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
见了那人,众人都不知其来历。
唯有谢松喃喃道:“无垠界无绝子。”
根据从璃伽处得来的情报。无垠界是一处以魔道为主流的世界,尊崇的也是魔帝。而五行界的血魔道,便跟无垠界脱离不了干系。
无绝子伸手一挥,恐怖压抑的血河异象便横贯会场当中。血河之上徘徊血影魔火,比从前威压更甚。
“本来想看看五行界的修士,没了至宝帝兵相助,到底有几斤几两。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
“至宝择明主而栖,既然你们守不住,我便勉为其难接收了。”
“妄想!”
一声大喝,庞大的道相冉冉升起。
牛首人身,水晶胸腹,五色脏腑,手执草束。乃是姜家三大至高道相之一,牛首药神相。
一缕缕药气从道相之上迸发,暂时将毒压下,恢复行动力。
姜铖向着会场中遥遥伸手,一支茶枝飞来,落入姜铖手中。
无绝子啧啧有声:“早便听闻赤帝于悟道茶下悟道,以茶解百毒,分辨百草药性。现在看来果然不错,仅凭一条分枝,十数片茶叶,居然能能压制圣人亲手制作的道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