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之中,三魔道齐聚一堂。为首三魔各自凝聚一张座椅,伫立血海当中。
血色座椅上血蛟狰狞,座上血袍人对另外两位老魔笑道:“灵童出世,多谢两位相助。到时候夺得灵童,按照我只取其精血,剩余骨肉全部交给两位。”
幽光座椅上的黑袍人也是呵呵笑道:“这次收了灵童精血,道友修为定然更进一层,应该就能突破仙台之境了吧。提前恭喜道友了。”
血袍人哈哈大笑,得意之色显露于外。
他修行近三百年,却始终卡在化龙境圆满冲不上去,现在终于能得偿所愿,哪里能不高兴。
“多谢幽溪道友,不过道友非但要恭贺我,也要恭贺一下元应道友。他得到灵童之骨,应该也能踏出那一步了。”
白骨凝聚的座椅上,灰袍人一言不发,此刻才说出一句话,声音粗粝犹如石头摩擦。
“血海得精血,我得骨肉,你们要什么?”
另外两人微微一愣,血芜也看向幽魔道的幽溪。灵童被血海和白骨魔道分了,幽魔道又是为了什么参与这次行动?
幽溪嘴角勾起诡异笑容,渗人不已:“我的目标不在灵童,而是孕育灵童的母胎。”
血芜想了想:“那个妇人?没想到道友还有这等爱好。”
幽溪摸了摸座椅扶手,幽光座椅中仿佛有一只只不明正体的活物在缓缓蠕动。
“我这些孩子娇贵的很,区区一个灵童母胎,恐怕还不够他们吃的呢。”
血芜看着那张由活物凝聚的座椅,忍不住犯恶心。就连白骨魔道的元应,也皱起眉头。
世人都到血魔道和白骨魔道狠毒,却不知幽魔道犹有甚之。血魔道吸血,白骨魔道抽骨,但他们都只是杀人。
幽魔道却有一种秘法培养幽影魔兽。他们掳掠女子当做母胎,把魔兽胚胎注入女子腹中。初时与正常怀胎一样,待魔兽养成后就会咬破母胎而出,将母胎当做一顿食物。
如此行径,在诸多魔道中都是独一份。
三位魔道首领各有心思,随即分开前往不同地域进行布置。
血芜身后血阳缓缓现身,三人对话他都听在耳中,若有所思。
“血阳,薛河受伤,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好好帮衬我,到时候待师兄退位,我帮你夺取血海之主位置。”
血海之主?怕不是到时候都要被当成炮灰。
血阳暗中冷笑,面上不显:“师叔要我如何做?”
“很简单,你盯紧另外两处魔道的动作就行。”
“师叔不信任他们?”
血芜呵呵笑道,目中冷光涌现:“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能信谁。他们两人怕不是都打着把灵童收入囊中的主意,要真信了他们,到时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血阳看着他们互相算计,不由有一种颓败之感。魔道之中毫无感情可言,只有算计。
他一边坚定了脱离魔道的想法,一边想着如何将消息传给谢松他们。
……
清河村陷落血海,唯有处在谢松所布火圈中的刘家得以幸免。
不过火圈也无法长久维持,血海的血水不断侵蚀日宫真火。袅袅青烟从四面八方升起,每有一缕血水被日宫真火灼烧化作轻烟,日宫真火也随之熄灭。面对上千野兽凝聚的血海,这些日宫真火还是少了。
谢松并没有加固日宫真火的意思,一味防守,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向身边众人,尤其是风丘和姬明德:“诸位现在的意思呢?”
风丘面色发青,暗骂谢松不地道。借血魔道之势来逼迫他们帮忙击退外敌,妥妥的阳谋。
正当他思索之时,瞥见血海中浮现一面面血色旗幡迎风招展。更有无数黑影在血海中游动,掀起层层浪花。
“那是什么?”
谢松淡淡道:“血海化蛟大阵。”
风丘脸色更加难看,他听说过这座凶名赫赫的阵法。三千年前太玄门联合诸世家剿灭魔道时,血魔道曾凭借这座大阵坑杀了十数名仙台境界大能。最后还是三大世界联手祭出三件道兵,才将大阵破去。
姬明德沉思一会,开口道:“血魔道与我等玄门世家是死敌,自然不会放任他们在此作乱。”他看了看另外两世家的代表,“想必两位也是如此想法?”
姜洵呵呵笑道:“父亲出门前命我多与太玄门交好,太玄门有难,我自然是要帮的。”
两人目光最后落在风丘身上,风丘讪讪一笑:“血魔道围困众人,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才是。”
风丘想的很明白,既然走不脱,那就干脆陪他们做过一场。谢松既然有胆子提前引发魔道攻击,必然有所依仗。
况且就算他们不行,凭借父亲赐下的东西,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一念转过,风丘礼貌不减,面上一切以姬明德为主。就算真要做过一场,也该是明德表兄掌控大局,绝不肯能让太玄门出尽风头。
风丘问道:“表兄可有破敌之策?”
姬明德回道:“血海以阵困敌,我们亦可以阵御守。我有一卷云纪四野阵图,可以一用。”
风丘大喜:“那我们赶紧将阵布下。”
谢松微微摇头,一味防守可不行:“固守可以御敌,却不能退敌。这又不是凡人之间的攻防战,难不成要等到他们自行退去?”
“况且就算我们能等,可丰年家人还是凡人,仍要吃饭喝水。阵法攻防耗时长久,他们可受不了。”
风丘怒道:“谁让你引他们提前动手,我们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不然只需传讯回去,让家里派人来增援,一切迎刃而解。”
谢松摇摇头:“不思攻敌,先寻退路。不求己身,但求外援。这便是世家子弟的风范?你比起你兄长风回差远了。”
“你什么意思?”风丘大怒,他最恨别人拿风回和他比较。明明风回只是个叛徒,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姬明德按住风丘,对谢松致以歉意。并问道:“道友不愿防守,那可有破阵之策?”
谢松微笑着往身前一指,头顶冲去九道纷乱芜杂的灵光。灵光纠缠不分,光芒在血海上空扫过,化作一团落在谢松身前。
谢松以手拨开灵光,九道灵光在他心意下变化成血海化蛟大阵。
“你们看,此阵虽多凶险,但也逃不过九宫之数。此阵有九个阵眼,但他们准备不够,六虚三实。我等只要拔去三个主要阵眼,此阵自然可破。”
众人惊讶不已,没想到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将这座大阵摸透到这等地步。
姬明德暗忖,只有三个主要阵眼,虽然镇守阵眼的人会更多一些,但相比之下大阵威力将会减弱。他提前引魔道发动攻击,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仔细想想后,姬明德又道:“三个阵眼,必然是三魔道分别镇守。若我们出去迎敌,谁来保护灵童?”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问题。
要知道对面可是冲着灵童而来,就算他们能拔去三个阵眼,只要对方把家偷了,这一切都是徒劳。
“而且血海化蛟大阵凶险,我们贸然闯入,反而不好。”
陶五斗旁观多时,见姬明德和谢松各持己见,思虑后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姬道友将云纪四野阵布下,守住刘家。而后我们实行快攻,在他们攻破云纪四野阵前,抢先将血海化蛟大阵破去即可。”
姜洵在一旁帮衬:“我没有意见。”
风丘却问道:“那我们如何在血海大阵中自保?若不能自保,如何能靠近阵眼?”
“这个交给我。”谢松自信出声。
姬明德叹了口气,也道:“那就这样吧。”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阵图,复又从乾坤袋中取出四柄宝剑。此时谢松布下的日宫真火只剩薄薄一层,刘丰年焦急道:“还请布阵。”
姬明德乘云来到刘家上空,将阵图往下一扔。阵图化作光芒坠入大地,而后四方皆有云光升腾,将刘家守护起来。
东方青云渺渺,云中托起一道门户,上有无数云纹。另外三方也是如此,南方缙云腾腾,西方白云滚滚,北方黑云漠漠。四道门户伫立云中,云光连成一片。
随后四柄宝剑被姬明德抛下,东为苍天剑,南为昊天剑,西为旻天剑,被为上天剑。四剑绽放光明,在四方之上映照出穹苍四野。
日宫真火全部熄灭,血海涌向四座云门,却被翻滚不停的云气挡住。
血海翻滚,一头头血蛟冲出血海,向云门撞去。云门上的宝剑大放光彩,一道道璀璨剑气将血蛟劈碎,落入血海中重新化作血水。
云纪四野阵成功布下,最后一道道黄云在刘家院中滚滚而出,凝聚一座土台。土台上坐落一尊四面神人,在四天之中映照神人虚影。
众人齐聚于此,姬明德指着土台道:“这座土台可以操控四座云门及宝剑攻伐,需要有人留守。”
风丘正要说话,谢松把刘丰年往土台上一推:“此处是你家,还是你亲自守护比较合适。”
刘丰年也不推让,当即在土台上坐下。头顶飞出四象定星盘,有星光凝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兽在侧。
见状风丘只得把留守的想法吞下。
姬明德感慨道:“此阵在我族中流传多年,本来是要四人镇守四门,一人居中央调度,才能发挥完全威力。现下只有一人主持,恐不能长久,我们必需尽快成功。”
田野忽然道:“阵已经布下,血海怎么解决?”
谢松不语,伸手摘下头顶金霞冠往空中一抛。蟠龙金冠放出灿灿金光,径直冲上二三十丈,凝聚一座金桥横跨血海之上。
金桥乃是谢松的神通结合金霞冠所化,也是他曾经一个想法的实施。金桥本身有调阴阳,理清浊,镇压地火水风之能,结合金光峰特有的破邪金光,更多了一层变化。
这座金桥辟邪恶,调阴阳。金光净化污秽,灾厄不临,可称之为渡厄金桥。
这也是他作为金光峰主,为金光峰传承添砖加瓦所创的一道神通。
金桥一现身,血海顿时平静下来,被金桥牢牢镇压。无数血蛟冲天而起,想要摧毁金桥,却反被金桥所带的辟邪金光化去。
就连姬明德也有所感觉,金桥之下,就连云纪四野阵也受到了影响。但到底不是针对自家,阵法运转无碍。
谢松请众人登上金桥,望向滚滚血海:“现在,该我们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