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弟子下山历练,开阳都不会如此担心。但东域实在太过广大,说是与中洲接壤,可从太玄门出发,要到达中洲非得数月不止。
这个时候,便要用带闲置在太玄门中的某物了。
开阳带谢松辗转来到一座灵峰上,此峰传承还未出世,却不如其他没有传承的灵峰那般荒废。
开阳携谢松登上灵峰,一边为他介绍:“此峰名为千渡峰,传承重在一个‘渡’字,最是擅长虚空传送。想当年太玄门盛极时,千渡峰门庭若市,门中弟子皆从此处来往各地。”
开阳目光远望,似乎在畅想太玄门极盛时景象。下一刻他话锋一转:“但数次大劫过后,千渡峰彻底凋落,传承隐世不出,千渡峰的传送也逐渐停了下来。”
谢松听他解说,却有些奇怪:“千渡峰既然能传送,怎么我从未见过有师兄师兄来往千渡峰?”
开阳微叹:“千渡峰的传送阵台需以千渡峰弟子以灵力催动,或者是消耗灵物。门中弟子能有多少灵物可供传送阵消耗?也就是紧急时,我们才用上一回。”
两人来到峰顶,见着一座直径有三丈三的平台。平台旁杂草丛生,野兔伴走,显然是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谢松临近圆台,看的更加仔细。圆台上刻画众多花纹,还有许多莫名字符。字符连接成串,留下十二个空洞洞的凹槽,显得更加神秘。
开阳让谢松站上圆台,从袖中掏出十二块拳头大小的晶石。这些晶石晶莹剔透,一看便不是凡物。
他将十二块分别放入十二个凹槽,整座圆台蓦然泛起微光。一道道光芒从晶石中流出,沿着花纹和字符布满圆台表面。
忽然一声裂响传出,谢松看去,一块晶石崩碎。
接二连三的裂响传来,谢松感觉有些不对,开阳却道:“晶石消耗,这是正常现象。”
听见此话,又见没有异常发生,谢松这才安心下来。
十二块晶石全部崩碎后,圆台光芒亮到极致。谢松只觉得眼前一花,消失在圆台上。
谢松消失后,圆台如同不堪重负,一道道裂纹爬满圆台。
开阳看着即将破碎的传送阵台,也有些疑惑:“这怎么和记录中的不一样。难道是阵台年久失修,用一次就不行了?也不知松儿是否到了中洲。”
谢松不知道的是,寻常传送和他这次传送不同。跨域传送的阵台太玄门只此一座,所用的晶石也是十二块顶级品相的灵石。仅仅半块,便能驱动一次千里传送。
……
在传送阵台碎裂的同一时刻,远在太玄门之外不知何处的千绝君忽有所感,从入定中睁开双眼,遥遥望向太玄门方向。
“居然有人去动那座阵台了,真是不知死活。”
千绝君在太玄门中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千渡峰和峰上的传送阵台。
事实上,他早就将圆台上的符文拓印解析过,当初在莽荒森林中他便一次坑过谢松和流云一次。
六天魔煞大阵能打开通往不同地方的通道,也是他将虚空之道融入进去,才有如此能力。
而最为原版的传送阵台,被他暗中做下手脚。只要有人用阵台传送,便会引起虚空动荡,传送通道碎裂,传送的人也会被虚空乱流绞杀。
原本他只是防止有人在魔道入侵时利用传送阵台逃跑,因此设下一记暗手,却并没有用到。
没想到魔道退走后,这记暗手突然起了作用。
“可惜,不知是哪个蠢货站上阵台,安心去死吧。”
从太玄门手中逃脱后,千绝君第一次感到畅快。
……
谢松从圆台上消失后,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流动光带中,周围是无尽虚空。
“原来这就是虚空传送。”
谢松正好整以暇等待传送结束,身边光带骤然碎裂,谢松整个人被卷入虚空乱流中。
幸而长生剑自主跳出,绽放无量赤光,将谢松护住。
谢松拼尽全力握住长生剑猛地一挥,赤色剑光斩开虚空。谢松纵身一跃,脱离虚空乱流。
此时此刻,谢松只想大喊:“师父,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跳出虚空乱流后,谢松现身于高空之上,并且急速下落。他连忙运起体内动荡的灵力,升起金色遁光,堪堪在落地之前稳住身形。
落地后谢松四处张望,周边是一片平野,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也不知这里是何处,还是得找个人问问。”
飞上空中举目张望,唯有西边有炊烟升起。谢松当即驾遁光向西边疾驰,在原地唯余一条金线。
飞了小半会儿,谢松远远见一座城池。城墙高矗,城外河水滔滔,墙上有将士巡逻,每一更鼓更换轮值。将士皆有修为在身,驻守将领更是一位化龙境修士。
谢松见该城气象,法度严谨,守卫森然,远不是东域王朝的城池可比。唯一可比的也只有修士建立的仙城了。
谢松在驻守将士注目下按下遁光,在城门口落下身形。
门口亦有将士防守,谢松整理衣冠后准备进城,忽有一人将他拦住。
那人身着道袍,腰系丝绦,对谢松揖了一礼,问道:“阁下可是从青牛坡而来?”
谢松直问:“青牛坡是何处?”
那人也不恼谢松无礼,反而给他指明方向:“那边平野处便是青牛坡。”
谢松随他手指看去,正是他方才落下的地方。
谢松见他举止彬彬有礼,应当无有恶意,便道:“是又如何?”
那人当即欣喜道:“果然是阁下。阁下请随我入城。”
谢松赶忙拦住他:“入城可以,先说明你是谁,想做什么。”
那人听他如此发问,也疑惑道:“阁下不认得我师尊?”
谢松当即扶额:“我与你不过初见,你都不认识,如何认得你师尊?”
那人神情突变尴尬,连忙收回手:“方才是贫道无礼了。贫道道号冲微,乃是地师道放山真人座下弟子。师尊命我于此等侯一位贵人,此人从青牛坡而来。说的不正是阁下?”
谢松笑道:“青牛坡在西,从西方而来者皆有可能路过青牛坡,你怎知是我?”
冲微道人摇头道:“贫道于此等候亦有一个时辰,进出城门者有百,贫道接连问过,从青牛坡而来者仅有阁下一人。”
谢松一时也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点背了。但他知晓,事出反常必有妖,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好。
“凭你怎么说,我既不认识你师尊,想必他等的必然不是我。”
说罢,谢松大步走入城门,全然不管身后跟上来的冲微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