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韬的转变让谢松内心五味杂陈,却又在意料当中。
两人接着谈了许多,谢松将太玄门的“九龙”计划透露给薛文韬,让他整个计划有一个大概得认知。
许久后,两人达成共识。
薛文韬忽然道:“对了,你若有时间,多去看看你那便宜徒弟。”
“刘嘉宝?他怎么了?”
刘嘉宝就是刘丰年的堂弟,那个应运而生的灵童,同时也是骊龙遗骸、苍龙圣地等事件的开端。
谢松当初有感自己和刘嘉宝有缘,向刘家爷爷提出收徒,也是得到他们家认可的。
薛文韬见他不上心,无奈道:“他是灵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知有多少人贪心,偏偏就你这么不在意。”
听薛文韬道来,谢松才知道,苍龙圣地事件结束后,刘家人本应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可还是有某些人死心不改,在刘家周围窥探。
仅仅是这段时间,薛文韬就已经解决了好几波魔道的探子。
“血魔道,幽魔道,真是一群恶心的东西。”
“早知如此,你当初怎么不把人带回去。有太玄门罩着,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大胆。”
谢松却道:“他刚出生,连周岁都不满。我们已经提前帮他做了一个人生决定,难道连他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早剥夺吗?”
“况且如此做,你当他父母不会有怨言?”
薛文韬默然。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难道你轻易放得下?”谢松反问。
他们两人都是从地球穿越而来,突然和父母分别,心中的滋味更与何人说?以己度人,所以他才想让刘嘉宝在父母关怀下长大。
“你就不怕在这段时间中,有人捷足先登,把人抢走了?”
谢松哼了一声:“我算定跟他有师徒缘分,以后他一定是我弟子。”
见他这么自信,薛文韬也不再多言。两人离开龙角峰,往骊龙盆地中心去了。
盆地中央,却修有一片园林,屋舍精简,却也有亭台楼阁之属,种类齐全,各有风趣。
园林当中,有花妖弄草,水妖侍莲,石妖搭桥,木妖扶柱。更有鹿男兔女之类,漫步花丛之间,又有龟老鱼童一族,疏通河流淤涂。
种种妖族,各有分工,自得其乐,安静祥和。
薛文韬和谢松走开,众妖齐齐放下手中活计,行礼道:“见过二山主。”
薛文韬点点头,问一兔妖:“大山主在哪?”
兔妖听得薛文韬发问,顿时脸颊绯红,嗫嚅不敢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方便的男鹿妖连忙将她推来,回道:“大山主应当是在青琴阁。”
薛文韬点点头,带着谢松转头就走。
谢松这时才发现,周围众多显露女相的妖族都不时向薛文韬身上投去目光,有所深意。
“桃子,你身边桃花可真多啊。”
薛文韬听见戏谑,无奈道:“一群未经世事的妖族,头一次见到人族,觉着新鲜罢了。”
“那他们怎么不看我,难道我不及你帅吗?”
“你说呢?”薛文韬反问。
谢松顿时哑然。
两人来到青琴阁,雪娇和清媗果然就在这里。两女乘船戏水,游荡于藕花深处。
就连璃伽也在此处,只是他在岸边做些,身边还有管事杨老贴身看着。
谢松和薛文韬到来,杨老不着痕迹退下。反倒是璃伽慢悠悠喝着茶,对谢松道:“你可算来了,快无聊死我了。”
“你要是这么容易死,那我便再晚些来了。”谢松不咸不淡道。
薛文韬冲着藕花丛中大喊一声:“该回来了。”
一架舴艋小船从花丛中缓缓驶出,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这悄悄话,就不让我们姐妹也多亲近亲近?”
薛文韬笑道:“亲近不急在一时,只要你想,什么时候不能找人亲近?便是深更半夜,你要去幽会,也由得你。”
雪娇望空啐了一声:“薛文韬你嘴贱,谁要找人幽会?”
自雪娇恢复玉龙君身份后,虽然还是十三四岁的女孩模样,但不再故意扮着少女性子,更有当初的妖王之风,自然也不再叫薛文韬“大叔”。
清媗笑着从旁边插嘴:“姐姐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令我着实羡慕。”
雪娇娇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你初入尘世,是该交些朋友。”
雪娇目光一转,瞥见薛文韬身边的谢松,忽然笑意收敛,低声道:“只是要当心着某些人的花言巧语,别叫人骗了去,反把自己给卖了。”
清媗不知道她意有所指,回道:“妹妹受教了。”
说话间,两女上岸,牵手来到谢松和薛文韬面前。
雪娇叮嘱道:“好了,今日就跟你说这么多。待你在这里落了户,我立即带上贺礼前去祝贺。”
“好,那清媗就等着姐姐了。”
“好了,你们就别依依不舍了,往后日子还多着呢,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薛文韬上前拉开雪娇双手,把清媗挤到谢松身边。
“走了。”谢松喊了一声,带着清媗和璃伽离开骊龙山。
出了骊龙山,三人坐在乌篷船中,清媗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谢松伸了个懒腰:“走,我带你去看看我那徒弟。”
乌篷船沿着清河往下游飞去,清河波光粼粼,上有渔家撒网,下游鳙鲤嬉游。
清河原身是一条不过百尺宽的清水河,是谢松引爆道域的缘故,才有现在的风貌。而刘丰年的老家清河村,被血魔道的一系列操作蹂躏后,只得在现今的清河边上再行建立村居。
乌篷船来到重建后的清河村,只见如今正是农忙时刻,村民们从清河引来河水灌溉农田,倒是不缺水源。田间人影耸动,面朝水田背朝天,翠绿稻苗连绵遍野,煞是清爽。
谢松隐去踪迹,来到刘家。
刘爷爷正坐在墙头晒太阳,忽然听见声音:“爷爷还记得我吗?”
刘爷爷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忙道:“原来是小神仙来了。”
刘爷爷摸着墙壁就要起身,谢松赶紧上前扶住。同时谢松手掌搭住刘爷爷手臂,顿时察觉不对。
“怪事,怎么刘爷爷体内生机流失这么严重?”
仔细一看,刘爷爷面色虚弱,似乎盘着一缕黑气。腹部隆起,却好似将军肚一般。
谢松记得当初刘爷爷濒死,他去神女峰求取灵芝,又请姜家七爷炼成灵丹,可延十载寿命。如今才过去几年,刘爷爷身上已经出现死气了?
谢松度过去一丝灵力,刘爷爷只觉得神清气爽,冲着屋内叫道:“慧娘,出来待客了。”
随后二儿媳慧娘从屋内出来,见是谢松,也是万分惊喜:“原来是恩人到了,快些进来歇息。”
“什么恩人,我是丰年的师兄,算是晚辈。您若是不嫌弃,直接唤我谢松便是了。”
而后他又对刘爷爷道:“怎么不见家里其他人?”
刘爷爷道:“如今村子新建,县衙里刚分了田。如今正是农忙时,他们都在地里田间守着水呢。”
慧娘扶着刘爷爷进入里屋,清媗却对谢松细声道:“此人快死了。”
谢松不动声色:“你可看出什么缘故?”
“看不出,但此人生机凋敝,却不像是正常流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一般。”
“你们看不出来也是正常,下手之人手法隐蔽,比你们修为尚高。”
谢松和清媗回头看向璃伽,只见他眉心微微放光,仿佛有一只眼睛睁开。
光芒消失,眉心天目随之闭上。
谢松问道:“你能看出来其中古怪?”
璃伽笑道:“我好歹也莅临仙台,即便被你们制住手脚,若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怕也是羞愧于世了。”
接着他道:“吸食那老人生机的,是一种细小的虫子,遍布他五脏六腑,吸**血。而且这些虫子不是一般活物,上面附着一股灵力,所以你们看不出。”
“虫子?难道是?”谢松灵光一闪,想到什么。
三人进屋,扑面而来一股药味。
谢松问道:“是谁在喝药?”
经谢松提醒,慧娘惊呼一声:“我差点忘了,这还煲着药呢!”
慧娘匆忙往后厨去了,刘爷爷招呼几人坐下,才道:“是我的药。”
“治的什么病?”
刘爷爷叹了一声:“治肚中胀水病。”
谢松摇头:“却是没有听过这个病。”
刘爷爷继续道:“这个病也不是原来就有的,而是最近出现的。起初只是村中三两个腹痛,随即肚子胀大,听着似乎有水声。所以叫肚中胀水病。”
谢松知道这肚中胀水病肯定跟刘爷爷肚中的虫子有关,可刘爷爷等人并不知道。
谢松不危言耸听,只追问道:“得了这个病有什么后果?”
“后果可大。”刘爷爷心有余悸道:“听玉先生所言,得了这病,若不及时医治,五脏六腑都要变成一滩脓水,死于非命,且死状恐怖。村头就有一人没及时治病,活生生疼死了。等人发现时,那人肚子已经胀大得跟球一样,一戳就爆了。”
“等等,那个玉先生是什么人?”
“玉先生啊,是前几日路过的一个游方大夫,人不错。也都靠着他给我们治病,才好了过来。”
刘爷爷继续道:“玉先生还说,这病从水中来。是我们饮用了清水河里的生水,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才得了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