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你愿意跟我同去星元峰么?”
谢松这句话,语气不重,却如石头重重砸入水中,顿时引起不小的风波。
“有关系果然就是好,怎么我就没摊上这样的好事呢?”
“哼,高层**,有什么了不起的。”
“早知道我也跟他处好关系了。”
······
一句句窃窃私语,如同细蚊声一般闯入耳朵,烦人!
就连一向以天才自傲的祝文豹,看着谢松再一次抢尽所有风头,心里很是烦躁。说不清那到底是嫉妒还是怨恨。
大师兄流云很快反应过来,喝了一声:“安静。”可除此之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因为谢松作为掌门指定的弟子,他的邀请便相当于掌门的意思。
至少,在上面那些人眼中肯定是这样。
流云只能小声劝诫谢松:“师弟,莫要任性。师尊早前说了这次只收你这一名关门弟子,你怎能不顾师尊意愿。”
谢松表示自己很冷静,依旧伸着手道:“丰年他天资聪颖,天赋极高。这样的人才想必就算是师父也会心动。反正师父还没真正收下关门弟子,是我还是丰年都无甚差别。想来师父也不会真怪罪我。”
这一番言语确实是为师父着想,就连流云也挑不出错处,
只是师弟,心动归心动,这刘丰年我们实在不好收啊。
流云放弃了与谢松争辩,转而劝诫刘丰年:“我家师尊早先有言,只收谢松一位关门弟子。你就算来我星元峰,也只能做普通弟子。不过凭你的天赋,若是到别的峰去,必会成为真传弟子得到大力栽培。此中两者差距,你自己体会。”
“你可要想好了。”
为了让他想清楚,流云特地在“普通弟子”和“真传弟子”上加重了语气。
刘丰年听了流云劝导,心中很是犹豫。但望着谢松久久未放下来的手,眼神稚嫩但很透澈,他慢慢做下决定:“我想好了,我要去星元峰。”
流云还打算开口,突然耳朵听见什么,立即改口道:“既如此,那你上来吧。”
听得流云应允,刘丰年高兴得差点哭了出来。赶紧握住谢松的手踏上光桥,生怕这未来的大师兄反悔。
刘丰年刚踏上光桥,光桥立刻收缩。转眼间,三人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惊愕艳羡的人们。
三人踏上跃龙台,由流云带着两位新弟子向掌门行跪拜礼。
随后流云走回掌门身后,剩下谢松和刘丰年跪在台中央。
掌门坐在众峰主中央,不等其余人说话,抢先开口:“这二人便是我此番收的关门真传弟子,谢松你为师兄,丰年你为师弟。”
停顿一下,掌门看了一圈众人反应。见众人都是一幅老神在在的神情,看不出什么。青木峰主更是如此,看不出任何表情。
掌门松下一口气,没有当场发作已经很好了。
“台下弟子中还有不少好苗子。你们好生挑选,我先带这二人回去了。”
说罢,他起身向光膜走去,流云紧跟其后。谢松和刘丰年见状也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跟了上去。
四人穿过光膜,刘丰年便发出一声惊呼,其余三人对眼前景色早已司空见惯。
他们眼前是一片湖泽,与方才所见大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此湖大不知方圆有多少里,湖水深幽,不可见底。偶有微风吹来,蓝色的湖面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波纹,端的壮观。
湖面上有岛,岛上有山峰。
一岛一峰,细细数来,共有一百零八座。
岛与岛之间有仙鹤飞渡,白云流连,船只往返。这些船只并不沾水,反而在空中飞行,甚是神奇。
放眼看去,大部分的山峰和寻常的山峰并无区别,只有二十八座有所不同。
这二十八座山峰顶上散发光芒,五光十色,各有不同,皆绚烂无比。而光芒最为强盛的只有七座。
渡船上,掌门站在船头想着事情。身后弟子们则在激烈讨论。
一阵惊奇过后,刘丰年向谢松询问这些山峰光芒的事情。
说起这事,谢松自得道:“你可知道我太玄门号称‘门中百八峰,峰峰有传承’?”
“知道。”刘丰年赶紧道,“这些事在外门中常听教习们说。就是没亲眼见到,难免有些不信。”
“既然你是我师弟了,这些事也该我告诉你。
你且听好,我们太玄门**一百零八峰,便有一百零八种传承,这事不假。不过,不是一百零八峰都开启了传承。开启传承的只有二十八峰,也就是峰顶冒光的那些。其余的几乎都是杳无人烟的荒岛。”
太玄门中虽然传承众多,但不少都断绝在时光里,隐藏在山峰最深处,留待有缘人。
为了这些传承,太玄门还立了个特殊规矩:谁要是首先开启某一峰的传承,这弟子便自动成为那一峰的峰主,辈分与其他峰主等同。
这规矩好是好,只可惜难啊!不然怎么会只有二十八峰才有传承。
“那为何其中有七座山峰的光芒尤为强烈呢?”刘丰年继续问。
“那七座山峰在门中地位比较特殊。我们星元峰是掌门主峰,不用说肯定是其中一座。其余的还有青木峰、清溟峰、明珠峰、幽玉峰、百草峰和神铁峰这六峰。”
经谢松介绍,刘丰年才知道这大湖名叫“星盘湖”。
据说取自初代掌门所作的无题诗:“谁人挥下百八星,玉盘呈露遗珠明。蛟龙藏与碧波下,金丝吊起一丈青。”
不过是真是假,谢松也不知道。这只是他闲来无事翻书翻出来的段子。
谢松继续为他讲解了各峰特点以及各种轶事,刘丰年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幕落在流云眼中,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句:“少年不知事,心中无所忧。”
星元峰就坐落于大湖正中央,四人很快便到了山脚渡口。
下了船,掌门对谢松道:“你师弟对这里还不熟悉,你先带他逛一逛,今晚先让他歇在你那。”说罢,带着流云直接往山顶飞去,只留下两人在山脚。
刘丰年面露迟疑,似有话想说。谢松安慰道:“你无需担心。师父绝对不是因为你的事生气。”
谢松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旋即转移话题,带着刘丰年参观星元峰的景色,顺便讲解诸多事情。
内门之中,除了峰主长老外,内门弟子也分真传弟子和普通弟子。
真传弟子能时时得峰主和长老们授业解惑。
而普通弟子,除每月一次听峰主或长老讲课外,基本上是由众真传弟子授课。这些事情通常由各峰大弟子代劳。
除此之外,各弟子的居所也有区别。
半山腰以下是普通弟子们的住处,真传弟子们则是居住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山顶自然是峰主和个别长老住的地方。
这规矩乍一看等级森严,但也总有例外。如峰主就近服侍的童子,一般在普通弟子中选择。这些童子就自认为比一般的普通弟子更高一等。
普通弟子中也有厚积薄发的,虽然没有收为真传,但颇得峰主青睐。还有不是真传却是长老衣钵传人的。
这样的人也自认为比其他普通弟子更高一等,更有好事者把他们捧成“半个真传”。
不过,真传弟子的利益从来无人敢侵犯。尽管这些弟子自视高人一等,私下敢把自己和真传放在同一层次,却不敢真的凌驾于这一等级。
除峰主之外,真传弟子地位崇高,甚至长老们也不敢随意处置真传。
毕竟,能继承峰主之位的,只有真传弟子。
初时听见这种事时,谢松还在心中大叹: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
现如今他已经能安然享受这种优越感了,究竟是内心受到了荼毒,还是大势之下放弃了抵抗,他自己也说不清。
谢松的住处接近山顶的小坡处,属于一个非常优越的位置。一处二层小竹楼就静静伫立在这里。
五年久别重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变过,显然是有人照顾着。
谢松还清楚记得,自己挖土打地基,满山跑着砍竹子,一点一点建起了这座小楼。
谢他是这样对刘丰年介绍这座小楼的:“欢迎来到我家。”
我在这世上第一个,也是惟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