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刘宏高坐龙椅,眸子里阴沉闪烁。
面对出师不利,乾坤动荡的局面,整个大汉中枢,鸦雀无声。
“列位臣工,三路大军,一路溃败,一路被困,泱泱大汉,险有倾覆之危。”
“自高祖斩白蛇起义,诛暴秦,灭项楚,一统天下,已有四百载。朕不孝,以致祖宗基业,贼寇群起,遭受战火肆虐。”
整个未央宫,鸦雀无声。除了刘宏的咆哮,再无一语。
“大汉江山,风雨飘摇。列位,告诉朕,当若何?”
“陛下,大汉浩荡四百载,王莽之逆,有更始帝起,后有光武中兴。区区太平道,有何惧哉!”
太仆袁逢,眸子一闪,道。语气之中,无视一切。
其自视其高,对于张角视若无物。
“哗。”
太平道席卷八州,天下动荡。
朱儁溃败,与皇甫嵩被困,就像雪上加霜一般。
袁逢此言一出,整个未央宫哗然。
“太仆,此言何意?”
“陛下。”
迎着刘宏的目光,袁逢眸子不变,其内心念头百起,翻滚如海。
“豪杰每多屠狗辈。”
袁逢眸子里精光爆闪,一抹锋锐直冲斗牛,拱手,道:“太平道,遍布五湖四海,足迹八荒**。北军虽精,却疲于奔走。”
“以寡克众,以跋涉千里之师攻静待之军,焉有不败之理。”
“嗯。”
刘宏眸子一闪,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袁逢此言在理。
“太仆,有良策否?”
“唰。”
整个未央宫,满朝堂,文武百官皆目视袁逢,几十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股巨岳般的压力,直击袁逢。
其浑身一颤,袁逢目露精光,道:“陛下,当下诏于天下,招九州豪杰,共同讨贼。届时,太平道大乱,不足为虑矣。”
“不可。”
袁逢话音刚落,一道怒喝顿起。王允,怒气冲天,胡须都在颤抖。刘宏神色一变,道:“爱卿,此言何意乎?”
王允的反应,异常强烈,这出乎了刘宏的意料,袁逢之策,并非不可。
随着王允出声,其一下子成了焦点。
“陛下,太仆此言差矣。”
王允朝着刘宏一拜,站的越发笔直,目光如剑,在空中作响。其盯着袁逢,道:“聚豪杰以平贼,一旦太平道灭,必将成尾大不掉之患。”
“嗯。”
刘宏眸子一凝,神情变得凝重。
王允所虑,是一大问题,弄不好,会彻底动摇大汉根基。
“太平道四起,朝廷兵、马、钱、粮不足,何以平乱。”
袁逢眸子一闪,踏前一步,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非常之事,当用非常手段。”
“招豪杰以平乱,乱后,朝廷下旨,以收编。如此,当无事矣。”
……
一番激烈的争辩,在未央宫中唇枪舌剑,一番争论,谁也不服谁。
袁逢与王允,相互顶牛,刘宏夹在中间,摇摆不定。
“陛下,黄巾平定,大汉还是大汉矣!”
袁逢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震的未央宫中一静。
文武百官皆视之,刘宏眸子一缩,脑海里各种念头迭起。
“阿父。”
“老奴在。”
张让眸子里掠过一抹精光,心中算计几转,走出台阶,神情恭静。
“拟旨。”
“诺。”
“大汉承平四百载,今有逆贼张角,蛊惑百姓。其德才不佳,功名未取。为己私心,生祸乱天下之意。”
“战乱一起,百万百姓,颠沛流离。角之罪,倾三江五湖水,亦难清洗。今为天下黎民百姓计,为中原九州计,朕,特此下诏讨贼。”
“凡,身具勇武,智谋通天者皆可自行组织,剿灭黄巾叛逆。”
吼!
就在刘宏圣旨拟定,大印落下时,天地间龙啸怒咆,细听之下竟透着无尽的悲伤。
大汉境内,所有人族乃至其他生灵尽数听到了这阵阵龙啸,天地之间,各处山川大泽之中皆有目光投来。
只见洛阳之上,那亘古的苍龙,在悲鸣,龙身不断有龙鳞脱落,那是大汉的气运,正不断散去。
成功借到刘备身上的炎汉气运的寒无衣,才刚从刘备的小破院离开,就看到这一幕,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思绪。
“姑娘,珍重!”
不知是不是因为大汉气运徒然衰颓,刘备这位给大汉强行续命数十载的皇叔也受到了影响。
手刚刚抚上门框,“嘭”的一声,一侧土墙连带着大门一起倒了,虽有些手足无措,但依旧叮嘱相送。
“该珍重的是你。”
寒无衣微微侧首:“你可知原本你有着三成可能,扶大厦倾颓,如今只剩下一成了。”
“不是还有一成吗?备觉得事无绝对,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那便事有可为。”
长社。
大厅内,皇甫嵩与朱儁,面面相觑。
长社只是一个小县城,三万大军,每日吃喝,短短半月,府库俱空。
“义真兄,此事若何?”
城中断粮,一下子将朱儁二人击倒。
如今长社虽只与一军对峙,然而却被阵法困在城中,进退不得。
皇甫嵩眸子一闪,一抹苦涩掠过,道:“等。”
话音刚落,一声声龙吟之声传来,二人闻之,只觉心痛莫名,涕泪横流。
“大汉……昏君,你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