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吕婉馨歪在榻上,看着姐姐拿来的几本书,其中有一本书就是姐姐亲手抄写的《姬国书》,随手翻了几页,只见全是蝇头小楷且字迹娟秀工整,有些地方还有朱批,想必是皇家书院的夫子作的批注。
其中有一本封面残缺且磨损严重的书,猜想一定是姐姐经常翻阅,吕婉馨将它拿起端在手中,书页边角卷起,翻开第一页,整页空白,只有三个字“一尘编”。
吕婉馨翻看起来,越看越入迷,从心底佩服一尘大师的文笔,这一看就到了亥时。前世只听闻一尘大师的名字,只知道是位了不起的大儒,但从未深入了解这位大师为何如此受人敬仰和崇拜,今天细细读了一尘大师的书,心底升起想要拜见一尘大师的念头。
夏荷正灯下在为吕婉馨绣一块手帕子,夏荷抬起头,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停下手中的针线,望向正在灯下专心读书的吕婉馨,以往这个时候吕婉馨要么早早睡了,要么就在院里舞刀弄枪,从来没有拿着书一动不动的看的这么认真。
夏荷心里惊讶二姑娘竟然能一动不动静静的看书,而且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二姑娘,已经二更,夜深了,早些休息,当心身体。”夏荷见天色渐晚,担心二姑娘伤势,终于忍不住劝吕婉馨早些休息。
“好。”吕婉馨眉眼弯弯,心底暧暧的,重生的感觉真好。
...
吕婉馨年轻身体底子原本就好,加上蒋太医和众人尽心照料,又人参滋补,身体大有好转,不到一个月时间便能下榻行走。
吕婉莹每次从皇家书院回府,便会直接来暖芳阁陪妹妹说说话和查看伤势。
蒋太医每隔三天便会来暖芳阁给吕婉馨扎针灸,这天,蒋太医取下金针后说道:“二姑娘的伤已经恢复的非常好,筋脉也没有半分淤堵。”
吕婉莹听闻仔细的检查了吕婉馨的伤口,妹妹身上那些因坠马被划伤的大口子的伤痕也已经愈合成了一条条浅粉色的伤疤,看样子这些伤疤长好后定然不会留下疤痕,一颗悬着心这才放回肚里。
吕婉馨的伤整整养足百日,这一百日里,基本上除了看书就是看,期间吕婉馨试过几件兵器,最后选了一把最称手的软剑。
吕婉馨心想:“姐姐曾说一定要学会这两样才可能躲过慕容绯柳的暗中报复,就算不是慕容绯柳未来也有可能还有其他对手,不能傻傻的等,要早做打算和规划。有这样的才华横溢的姐姐点拨,真好,至少先保证生存再求发展,才能达成想要的未来。”
肖晔辰偶尔来过几次,主要原因是吕婉馨在书院受的伤,肖院长多少感觉有所亏欠,不知如何使力,偏巧吕婉莹在送他们出相府的时候说,想借阅几本书给妹妹吕婉馨看,休学养伤时间长怕落下功课,还希望能借阅到一尘大师的书。
肖院长听罢马上应允,让肖晔辰送书。
转眼已经深秋,预计小少爷将不日回府,相府里的人忙着打扫晾晒和更新少爷房中物品,相府竟似过节日般。
姐妹两也经常会去弟弟的住的清风阁里看看还少了什么,哪里还要再改改,有时也在那里喝喝茶,修剪花草。经过姐妹两个的努力,几天后清风阁里一派新气象,小院里几棵梅花树已经让吕婉莹重新做了修剪,回廊的几处摆了蕙兰和松柏盆景,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就象小少爷并未游学,一直住在清风阁。
这几天,吕相暗暗派人去城外的官道上等,如果有少年消息,立刻回相府报信。
这一日,肖晔辰又来送书,正好吕婉馨看完一本,让他顺便还回书院,吕相因为肖晔辰与吕婉馨是同窗又是肖院长的长子,而且肖晔辰性格乐观直爽且知书达理,想着未来吕婉馨回临渊书院时,多个朋友多个书友,所以每次肖晔辰来,都留下一起吃了晚饭才让他回去。
吕婉馨感觉的出来,肖晔辰是不想欢搭理她,只是碍于肖院长,不得已勉强来的。所以每次肖晔辰来相府,吕婉馨便让夏荷去拿书或还书,大家都知道她在养伤,所以遣丫鬟过来,也说的通。
这次肖晔辰来,吕婉馨还是象往常一样遣了夏荷,自已躲在暧芳阁里练剑。
吕婉馨从可以开始下床独自行走后,就每天练习体力,好让身体快些恢复,今天仍象往常一样,绕着相府后花园跑,一路都是桂花香,心情极佳。跑了几圈后,天色已开始暗下来。
夏荷在后花园的一个小亭里等她,吕婉馨走过去捧着茶细细的品味,闭着眼闻着桂花香,又坐了一会,然后拿过一个披风披上。
晚风吹抚略感微凉,入秋时节,还没入夜,就已经浮起一层淡淡薄雾。
吕婉馨紧了紧披风,准备从后花园回暖芳阁,路过沁翠湖时,恍惚沁翠亭中立着一人,月色薄雾里裹着一位白衣翻飞的纤纤美人,恍如仙子一般。
吕婉馨直直的盯着月光中的美人身影,痴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阵风夹带着桂花幽香,抚面而过,吕婉馨方才回过神来,只惜离的远看不真切。
吕婉馨顿时觉得百爪挠心,从哪里来的这样一位月下美人,能遇上这样抓人眼球的美人,定要细细探看清楚。
主意打定,吕婉馨脚下生风般从回廊处往石径花廊方向小跑,并尽量不发出声音,绕过回廊山石,躲在一座假山后,往沁翠亭看去。
“吕婉馨?”一个阴恻恻的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吕婉馨正踮脚,探着头从假山往沁翠亭张望,冷不丁从身后传出声音,惊的背脊发寒,胳膊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脚下一滑,朝着前面的一株桂花树直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