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未休息了,除了久屹和湛暝,余下的两人显然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老爷子的脸早就皱的像包子一样,面色也快赶上包子皮了。小丫头更是困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即便马匹颠簸飞驰,瞌睡依然照打不误。
一阵冷风吹过,凉的小丫头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嘶——,太、太、太冷了。”
老爷子忙道:“已经到了雪狼部落了,再往前便要有雪了。两位公子,我们得找地方停停了,换上冬衣……休息休息再走啊。”
老爷子说的有气无力,气促不匀,感觉若是一口气上不来随时便要过去了。
久屹也知道该停下歇息了,不然没有体力,他们如何进得了雪域。回身道:“好,您老给带路找个可靠的地方,我们休息一夜。”
老爷子闻言松了口气,看着久屹在马上依然笔挺的身影,略带不可思议地问道:“久公子,我看这一路你都未曾进食,这身体能扛得住吗?”
老爷子看了看马上的包裹,接着道:“咱这干粮带的也充足,这附近也有集市,你可不必这样省,饿坏了自己可不划算。”
久屹也不慌,笑了笑道:“嗯,先生不必挂心,小可自会照顾好自己。”
老爷子点了点头,带着几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去寻客栈。
“我记得这边有一家不错的客店,掌柜的是一对背井离乡的羚族老夫妇。咱们人生地不熟,还是找知根知底的稳妥些。”
久屹和小丫头都是第一次来,之前湛暝也说自己进异境已是许久前的事了,而且他也不曾去过飞鸿岭这一带,几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这家客店虽然在巷子深处,但从外观看,打理的还算整洁,看起来平日生意应该不算萧条。
三层的小楼,整洁的窗棂,大敞的门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子“羚冉客栈”。
“楚老板在吗?”老爷子大概是太累了,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叫了声老板。
天暗的早,店中已点起了烛火。但棠中无人,妖也没有。
这个时辰正是晚膳十分,堂中应坐满食客才对。老爷子也奇怪的四下看了一圈,目光突然停在了拐角处暗淡的柜台上。
后面三人跟着望去,只见那里柜台上正趴着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
个头不小,好比山林中的野犬。一身毛色如墨,趴在那里比夜色还要暗上几分,所以甚是炸眼。别处看不清,但那荧绿的双瞳犹如鬼火一般发出幽森的气息。
几人看着它,它也盯着几人,双方一时都没发出声音,气氛莫名凝滞。
终于,盯了一阵阵后那东西动了动,站起身来猛的跳了下来。
是一只黑豹,毛色相当正,跳下来也足至腰间那么高,姿态相当威风。
下一瞬那黑豹便化成了人形,不过这化出来的形就没那么漂亮了。
这就是个糙汉子。
别看它毛多,可人形状态下,头顶的头发特秃,长头发的地方就头顶那么一小片,绑起来的发辫倒还挺粗。
方脸粗眉圆目,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一身臃肿的粗布冬衣。
久屹看着这样的外形,只想用粗糙简陋四个字来形容,还不如他原形看着顺眼。
虽然妖的化形会同自身特点有几分内在的联系,但若想美观些也不是不能努力努力的。看来这老哥志不在此。
但有一点,久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肯定他绝不是这间客栈的掌柜的,甚至不该是这堂前的伙计。
毕竟那一手的老茧绝不是打算盘、记账或者拖地能练得出来的。
“几位找楚老板?”大块头看了看几人,还算礼敬的问道。
老爷子略微尴尬的笑了笑道:“正是正是,我们是来住店的。以前同他还算熟,特来找他安排几间上房。”
大块头闻言盯着老爷子问道:“几位有一段时间没来此处了吧?”
见老爷子愣了愣,大块头依然没什么表情接着道:“楚老板月前便已将羚冉客栈盘给我们曲老板了。如今店中大修,已有段时间不开张了。”
老爷子闻言便纳闷儿道:“这……怎的如此突然,楚老板开这店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说盘就给盘了?”
大块头看了看几人,依然木着脸道:“这就不得而知了,许是家中变故急需钱银吧。这些私事我们也不好打听。”
顿了顿又看了看老爷子道:“不过如果几位今夜实在没有去处,二楼也找得出房间凑合住。”
“可供得了饭食啊?”没等老爷子说话,小丫头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句。
想是一路吃干粮,嘴里淡的受不了了。
大块头点了点头道:“正好大师傅在,小抄几个不成问题。”
小丫头闻言立刻将目光闪向老爷子,老爷子无奈向她摆了摆手:“也罢,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也不挑了,先上几个菜,吃饱了再说。”
于是大块头抬手请几位在堂中一桌落了座。
方坐下小丫头便兴奋地问道:“你们大师傅会做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想来是这饿意早已将困意打消了不少。
“醋溜蟾蜍,地龙生煎,鼠饼,火爆百足龙,蛇肉叉烧包……”
大块头还没说完,小丫头已经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再听下去恐怕够吐上一盅了。
老爷子忙打圆场道:“还是来些素的吧,我们近日吃斋,叮嘱大师傅不劳烦往里加肉,可好?”
见大块头也没太在意,点头去了后院,老爷子摇头看了看还在干呕的小丫头道:“臭丫头,还想吃什么好的啊,这又不是人界,有熟的就不错了。”
小丫头一脸错愕的问道:“那,难道连点正常的菜都没有吗?”
老爷子笑了:“这得分什么地方什么部落。好比你不能指望羚羊老板卖羊肉。
什么样的店有什么样的特色,人家大师傅好这口,自然也有好这口的客官。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在素食哪里都有,对付一口我们赶紧去休息。”
正说着,上楼的阶口处忽然传来一句:“几位客官,从哪来啊?”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