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屹还未来得及窃喜,竟见那旱魃毫无迟疑,瞬间转身向久屹方向而来。
旱魃比久屹速度快很多,眨眼间竟来到了久屹身侧。一切发生的太快,湛暝的剑光已然朝久屹飞了过来。
湛暝面色一惊,急收法阵。
久屹感到一阵狂风从脸测刮过,险些成了千疮百孔。
剑阵浩大,猛然收回相当损耗内力,湛暝手持剑魂站在不远处,额间已有汗珠。
此时旱魃一只利爪早已嵌住了久屹的脖子,眼中闪动着杀气,见湛暝停住脚步,冷冷地勾着嘴角。
那失去的手臂好似对它全无半分影响:“我竟没想到一个人类会如此在意一只僵尸的死活。”又盯着久屹猛然用力,久屹整个人离开了地面:“更没想到,一只僵尸竟然会选择帮助人类。”
久屹盯着旱魃泛红的眼眶,吃力地边笑边道:“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走寻常路的……”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走寻常路,愚蠢之人和掌控命运之人。
在我面前,你,只可能是第一种人。像你这样非友即敌的祸根看来是留不得了。”
旱魃顿了顿忽然厉声向湛暝呵道:“你再走一步我便扭下他的头!”
湛暝也止了步,面上看不出神情。
在与僵尸的打斗中,就算刺穿心脏,断去手脚,也不及伤及头颅来的有效。
久屹心想,不知自己这具太岁一般的尸身能否将扭断的头颅长回去。若是长不回去,会不会仍然能感知外界,那样活着岂不是相当狼狈。
久屹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该反抗还是要反抗一下的:“你和那飞尸关系很不错?”久屹勉强浅笑着盯着旱魃的脸道。
旱魃闻言面色未动,手上却加大了力气。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久屹艰难地拍了拍旱魃的手:“我死了你一样打不过他,况且那飞尸的死已成定局,你又废了一条手臂……
不过,路能否有所挽回,不还要看你怎么走不是?”
久屹明显感觉旱魃的手缓了缓,定着眸子又低声道:“你用我威胁他实在是你仅剩的策略中最下等的方法。”
久屹摆出一副苦笑的表情:“我与他认识不出三日,实在是交情浅薄。
若你与他再耗下去,他没了耐性,猪油蒙心,卸下了最后那点伪装的善良,你我二人最终不过一样的下场,一锅煮。
正好免去了他日后许多的戒心。这条路不好赌。”
见旱魃仍是对刚刚他帮湛暝的事耿耿于怀的样子,久屹摆出一副蒸不熟煮不烂的样子接着道:“我这种不被世人所接纳的不过是依附他人做保护伞而活罢了。
谁能容我便帮谁,我的观念里谈不上什么永远的敌友。”
这听起来像是他给刚刚帮湛暝一事的说法。
不过旱魃也确实对湛暝这个人没有胜算。
在暗夜中雾气环绕的林间他竟能察觉得到她,还一路追踪她,更没想到他有如此强的法力,简直深藏不露。
旱魃摸不透湛暝,更不敢肯定他会因为眼前的同类而束手就擒,一个人类,又能为一个僵尸牵制到何种地步呢。
于是旱魃一副看你能耍什么花招的样子掐着久屹。
久屹带着浅笑,依然诚恳的样子道:“现如今你有三条路可走。一,你放了我,然后被他杀死。二,你扭下我的脑袋,然后被他杀死。”
见旱魃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久屹故作无奈的道:“这位仙姑,你看我长这么文雅,是真的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不过,还有一条路……”
久屹空洞的白眸中忽然一冷:“你活着,我也活着……那就是,我帮你。”
旱魃警惕的看着久屹道:“我凭什么信你?”
久屹抬眼看着她:“你还有更好的路可走吗?”
久屹的语气不容否定,冰冷无情中带着一丝阴毒狠辣,似乎是对湛暝动了杀心。
就在旱魃低头拧眉思索的瞬间,一股巨力落在她的腰间。
久屹寻着她警惕松懈的一刻,用尽全力猛的一脚来的迅雷不及掩耳,旱魃被踹出好一段距离。
久屹转身便跑,实是使出了最快的速度。
此刻他浑身破烂,狼奔豕突,恐怕是丝毫的文雅都没有了,估计街边的乞丐见了都会笑。
旱魃简直难以置信刚刚那个言辞凿凿头头是道,看起来十足十的势利小人,卑鄙无情,冷血墙头草竟,然全是伪装出来的。
这种被人吃里扒外的感觉简直气疯了她。
她躲过湛暝趁机甩过来的剑光,不顾一切的向久屹追去。
她几乎有种冲动,死也要杀了那个帮着人类的狗腿!
久屹拼命地朝来时的路跑去,眼见着要进入林中,身后一阵冷风刮来,久屹本能地回身格挡。
旱魃一掌击在久屹双臂上,久屹只觉双臂一震,便猛的飞了出去,砸在了一棵枯树干上,整棵树拦腰断裂开来。
来不及反应,久屹连忙躲闪旱魃铺天盖地的一套猛击。
虽然阴阳步的步法和招式对久屹有所有进益,但旱魃的速度实在是快,久屹只得边回击边快速逃跑,奔跑间身上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二尸在林间飞速移动,时常缠打在一处。为了避忌久屹,湛暝无法使用剑阵,只得飞速跟随。见久屹离得稍远些急闪身上前拦阻。
但旱魃正值气头上,紧盯着久屹不放,攻击猛烈,使得湛暝无法拦截。
久屹边忙于躲闪,边寻着来时的路,目光落在林间的水汽中,似是在寻找什么。
一时分心错踏了一招,被旱魃一脚踹飞了出去,接连撞断了几棵树,最后狠狠撞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停了下来。
久屹一时麻木,几乎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靠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眼见着旱魃的利爪又一次向久屹脖子抓来,久屹无奈闭上了眼睛。
却感到一个身影闪在了他面前,一道绛紫的光连成一片,炸眼的寒凌阵猛的挡在前面。
旱魃不及躲闪,身中数剑,退了开来。
久屹周身的刺痛开始传来,骨裂开始愈合,他勉强抬步,踉跄着向湛暝走去。
却见湛暝面前的剑阵光色渐暗,湛暝的身影也随着倾了一下。
久屹心中瞬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忙上前扶住他,惊讶的发现湛暝额间全是汗珠,嘴角留下一丝难以察觉的血痕。
“你……”久屹不知湛暝何时受的伤,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