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琨惊讶地上前跟着看:“果真,这个位置没有对应的数,怪不得师兄们会遭到袭击。
这里没有数字,当时师兄们可能……”
“如果不是将字条与机巧放在一起进行对比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少了一个数字。
你师兄他们起先便知悉这字条该如何使用,正如自认为稳操胜券之人不会去怀疑自己手中的答案一般。
当时他们推到这里,很可能未及时发现这个披露,错将下一个铜柱上的数字按在了这里,结果中了机关。
但是慌乱中发现了线索,及时更正,开启了铜门。
最后仅剩的四个人逃过了一劫。”久屹接过云琨的话,有些惋惜的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中隐隐有一丝狐影。
他怀疑腾龙阁的人被暗算了。
首先,这扇门给人的感觉与墓里的别处不同。莫名觉得这后面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天机。
而腾龙阁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显然手中握有的消息切实可靠。却偏偏在这里出了差错,不得不令人起疑。
一时间空气间又恢复了压抑。
“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来试试。”久屹忽然转头向湛暝道。
湛暝皱了皱眉,没说话。
云琨有些疑惑,片刻后忙惊讶地喊道:“不会吧,你要自己……这怎么行,要是猜错了你就完了……”
久屹轻笑了一声“没事的。”转头看向湛暝。
透着维帽,湛暝看不清久屹的表情,眉头皱了良久,还是将字条递给了久屹,转身带着不知所措的云琨退出了石室。
“可是……”云琨还是不放心地边走边回头看向久屹。
久屹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他一个僵尸,哪里会怕这种机关,最好的人选莫过于他。
虽然如此,久屹表面上动作干脆,但心中难免存着一点紧张。
久屹拿着字条,第一个字写着叁,便试着将手搭在第一个铜柱上向里用力推。
每推进一隔段,机巧声随之发出咯咯声,连推三段,慢慢停手,机巧声也随即停了。
久屹顿了顿,石室中并无半点变化,便接着依序向下一个动手。
直推到空缺的数字,久屹停了手。看着剩下的数字,久屹一时猜不出空缺的是什么。
回头看看石室门口的两人,湛暝还是镇定的表情,看着久屹微微点头。
云琨则是一脸紧张,皱着眉踮起脚向这边看来,急得唇色都有些白了。
久屹拿着字条一遍遍将三列数一一记下,又在十二跟铜柱前一步步踱着,观察着每根铜柱上长短不同的隔段。
忽然他盯着铜柱上的星象图纹停下了脚步。
此纹以点线相连,错落排列。每个隔段中一组图纹,一根铜柱上七组。
又细看了几眼,久屹一顿,不由得喃喃道:“白虎……”
眼前的这根铜柱上刻画的正是西方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参,也就是组成白虎星宿图的七宿。
好在乜寒涯懂得多,星象一说里也算有所涉猎。
久屹忙粗略看了其他的铜柱,果然,三列铜柱,每列四根,皆依次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的星图。
四象一出,久屹不由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得有意无意地嘀咕着“青龙,白虎朱雀……”
说着忽然停了,久屹想起了刚进墓时看见的刻画石门,那门上,刻的不正是四象中的玄武。
从墓门开始,这座陵墓便和星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想着,玄武在空中的大致图样已在久屹脑海中浮现,久屹思考着它与这些数字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久屹看着铜柱,又来回踱了两步,忽然走到铜柱左侧面停下了脚步。
自这个方向看着,久屹脑海中玄武星象图的一部分与已经推入的铜柱连成的半个图像逐渐重合。
“原来如此。”久屹轻笑了一声,利落地抬手,干脆地将没有数字的铜柱退了进去。
久屹几乎能听见云琨在石室外的吸气声,一时间气氛紧张如凝固般。
随着机巧声停止,石室里依然平静。
久屹转头看看俩人,俩人才松口气。
接着久屹心里更有了些底气,依着字条将剩下的铜柱一一推了进去。
随着最后一声机巧的咯咯声结束,石室里又恢复死一般寂静。
久屹站在侧面看着凹凸错落的铜柱连成的玄武星象图心想,若不是墓主人太过喜欢玄武,便是玄武在这墓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震动声和机巧转动的咯咯声,铜柱全部缩进铜门中,巨大的铜门缓缓升起,里面一件石雕的影壁慢慢显露。
影壁上深深刻着三列字,但是这字体怪异,笔画扭曲,久屹看不懂是什么文字。
他迈步进门,摸了摸清晰的刻纹,在乜寒涯的记忆中思索不到这种文字的记载。
见湛暝也进石室走了过来,久屹便问:“可懂写的什么?”
“入此门者,生死难卜。前踏黄泉,后脚地府,落步如棋,无有悔路。”
后面跟着的段云琨不自觉的一激灵:“果真如此凶险?”
湛暝看了看铜门道:“略懂一点的人便能看出,这是一道死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想出去自是要另寻他路。
你们的人既然敢进去,便是有出去的办法,不必过于紧张,小心些便是。”
说着便拿着火把绕过影壁向里面走去。
湛暝这话说的甚有技巧,即说明了里面殊难预料的情况,又缓和了紧张的气氛,两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铜门便轰的一声落了下去。
即便里面是宽敞的廊道,一时间。也显得特别压抑,除了火把照亮的三人,其他地方只有深不见底的漆黑,仿佛能将人吞噬一般。
湛暝尽量放低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
廊道很简洁,四壁是平整的石墙,没有丝毫的装饰和雕刻,似乎修建的人没有打算装饰它,或者说没打算让人进来观赏。
云琨似是因为紧张,话变得多了些,好奇的问久屹是如何打开的铜门,话语之间满是钦佩之意。
久屹只答了两个字“猜的。”
“啊?这么简单?那前辈不怕那机关吗,可是会要人命的!”云琨还是傻傻的追问,完全不在意久屹搪塞他。
其实久屹觉得这样的人反而不好糊弄,表面糊涂,殊不知内心看得通透。久屹还是有意无意地答到:“我不怕那个。”
云琨只得尴尬的挠头“前辈当真是胆识过人。”
一路平坦,几人很快走到了廊道的尽头,湛暝抬起火把向前照去,眼前的景象足以叫人战栗。
廊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天坑,深不见底,无边的黑暗似乎是从下面蔓延出来,欲将人拉入其中。
“这、这怎么走啊,他们怎么下去的?”云琨明显更加慌乱了些,焦急两个字写了满脸。
“下面有什么,可看得清?”湛暝转头问久屹,久屹将帷帽掀开一条缝隙探头望了一眼:“这下面很深,看不见底。”
这里坑里没有烟瘴迷雾,又空空如也,若是连久屹也无法一眼见底,恐怕便有千丈之高。
湛暝没多想,拿着火把在四周的墙壁仔细的找着。
很显然,一定哪里有机关,能让那四人进入这深不见底的大坑之中。
云琨惊讶的长大了嘴吧:“这么黑你怎么看出来它很深的啊?你还带着帷帽……
对啊,这么黑,你带着帷帽能看见吗?”
久屹拉了拉帷帽,没说什么,他觉得,有时候苍白的解释更会引起这种小白的好奇心。干脆冷漠的靠在一边不做声。
也确实管用,云琨悻悻地缩在一边不敢再吭声。
这机关也不隐秘,很快湛暝便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找到了一块带着浅浅浮雕的凹陷。伸手按了一下,随即坑中开始回荡着机巧声和石头摩擦声。
“天啊……”,云琨探头向坑中望去。声音从坑的最深处慢慢向上变得越来越响,伴随着有石阶从坑中的内壁中一阶一阶伸出来,直至延伸到他们脚下。
从上面看,石阶从他们脚下沿着坑壁盘旋向下,一直延伸到黑暗无边的下方,像是通往地府的幽冥小径。
“走吧。”时间紧迫,三人沿着台阶继续向下走去,虽然大家都想快点下去,但是脚下的步子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许多。
石阶没有围栏,像悬在悬崖上的小路,走起来不禁让人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