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雨握着茶杯抬起了冷冰冰的眼眸,盯着嬉皮笑脸的蒋灼,良久沉声道:“兄长难得来见小妹,就没有话想单独对小妹说的吗?”
林诀一听,立刻实相的要施礼,决定先退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蒋灼大大咧咧道:“没有没有,天色已晚,就不叨扰了,老妹儿你好好休息,有话我们……改日再聊。
走了走了……”
说着挥挥手转身就走,也不顾身后面色范黑的蒋雨。
林诀尴尬的看了看湛暝,见湛暝已然自若的施礼,也忙跟着施礼,快步转身退下。
这摆明着是来蹭吃住的模样,不由得让蒋雨捏断了手中的筷子。
“我说,小蒋啊,你真不打算同小姑娘谈谈。总归是亲兄妹,有什么话……说开了便是……”
林诀虽然是通冥坊的元老,对蒋灼也是知道一二的,但他常年在外,也是不知他们兄妹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私事不好掺和,但总归不能装作没看见。
听着后面林诀语重心长的话,蒋灼不由得无奈的笑了起来:“林叔,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说了反而糟心。
就这样吧,还能混个见面、得顿招待。”
蒋灼叫他声林叔,也算是长辈了,林诀便拍了拍他肩头:“你自己定吧,只要莫到最后悔之晚矣,一切还皆有转机。”
三人回到小院,蒋灼看了看久屹房间的窗子不由得笑道:“这小子倒悠闲,躲的个好清静……”
话还没说完,转头见一旁的湛暝正盯着窗子皱起眉头,面上竟然多了几分疑惑之色。
“嘛呢?”蒋灼说着还用胳膊肘搥了搥他:“注意点影响嗷。”
湛暝没理会他,径直快步向屋中走去。
待蒋灼两人进屋时,湛暝已然从久屹的房中出来了。
见他手中拿着剪影和一张信纸,蒋灼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三人凑在久屹的留书跟前静了片刻,一时有些发蒙。
留书中写到:“如非意外,吾应已在后山之路,左不过探路耳,众人毋需忧虑。
众走后,遂出门,若众宴饮早归,可动身前往后山,路上自然相会。
若有他事耽搁于吾,众亦不必担忧,可在必经之途待吾一时半刻,若仍未到,便毋需再等。”
林诀盯着留书‘啧’了一声,有些糟心的看了看湛暝,蒋灼也不太明白久屹这是做什么。毕竟行动还是要统一的好,如此兵分两路,总会让人忧心。
却见湛暝捏了捏信纸沉声道:“恐怕出了什么事。”
林诀忙问:“因何断定?”
“他说‘众人走后随即出门’,若是如此,探路需不了多久,我们宴饮时间不短,他该早就返还了。
更何况,除了留书,还留了剪影,事情不太简单。”
听湛暝如此说,蒋灼立刻回屋拿起了随身的黑包袱,边道:“我们立刻动身,若他在路上遇到了麻烦,我们自然能遇上,快!”
林诀也背好随身的长刀,三人立即动身。
出了少监阁的大院,他们才见识到什么叫林青宗的巡夜。
这会已经入夜,林青宗的大小院落中已经开始了六班弟子每刻钟一趟的巡夜规程。
也就是说,你从一个大院走入另一个大院的过程中,短短几百步间就能遇到两队巡夜的弟子。
据说,正因如此,林青宗从不敢有弟子夜出晚归,否则一抓一个准。
三人一路东西藏,躲闪间,也就湛暝看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两人跟不上湛暝的步子,干脆散开来躲,林诀喜欢往梁上躲,似乎比较钟爱倒挂金钩。
蒋灼就爱蹲树丛,出恭的姿势同陆畔寻如出一辙。
好不容易来到了后山的山口,三人躲在树后盯着进后山的小路开始犯愁。
因为那里正有几个值守的守卫,站的规规矩矩的活似两排门神。
“这怎么进去?把人打昏了吗?”蒋灼指了指小路,盯着林诀问。
林诀挠了挠头,皱眉道:“我记得,这批值守的守卫有换班的时辰。
但若是守的严……我们就只能从两侧上去了。”
蒋灼看了看小路两侧的崖壁,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勉强压低了声音轻嚷道:“爬上去?你当我雪山飞狐啊!这要是爬上去,你还指望我们天亮赶回来?开什么玩笑……”
林诀耸了耸肩道:“就这两条路,这山要是不难爬,他们也不会单单在这里设卡了。
要么……”林诀扬了扬头道:“你想办法,把人引走。”
“我引?”蒋灼瞪着眼睛指了指自己,就差破锣嗓子喊出来了:“大叔,你逗我的吧!老钟不是让你领路吗?你不是应该早有办法才对吗?”
林诀耐着性子拖长音道:“楼主说的是让我,带你们,进朱雀阵。
至于进林青宗,入后山,这事儿我若是没记错,好像是交给你办的才对吧。”
“你!”蒋灼被他噎的憋了半天,没吐出第二个字,就差白眼一翻直接过去了。
旁边湛暝实在看不下去了,弯腰捡了块小石头在手中掂了掂。
蒋灼知道他这是要声东击西,不由得道:“大哥,你这方法是不是老套了些。”
林诀气的直扶额:“那少爷,你倒是想点新潮的点子啊?”
“我不是嫌他老套,这办法不行。”蒋灼苦口婆心的朝那队看守比划着:“守在那的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
这一石头扔出去,顶多引走一个人。想把他们都引走,得一把石子儿!
这样下去非但不会引走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
湛暝看着叽叽歪歪的两人,长出了口气,沉声道:“那就从两侧上去,我先过去,你们两个慢慢爬。”
蒋灼一看,好家伙,轻功好了不起啊,想先跑!一把拉住了湛暝的衣袖,作势要反驳。
不料林诀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湛暝也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三人朝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望去。
小路上来了个人林青宗的小弟子,正朝这边的几个守卫走来。
见小弟子走来,一队守卫忙上前施礼。只见小弟子道:“霍长老在别新院等候,叫几位立刻动身前去,他老人家有事相询。”
几个守卫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解,其中一个领头的忙施礼道:“可,下一批轮值的还未到,小的们若是走了……”
小弟子忙摆摆手道:“这他老人家也想到了,所以叫我来替你们看一下,这下一批轮值的马上也该来了,他们到了我便可以走了。如何?”
守卫闻言立刻拱手道有劳,见有人替他们,立刻列队朝别新院而去。
蒋灼见状立刻朝这小弟子指了指,嘴还被林诀捂着说不出话,急的想发出呜呜声却被手疾眼快的湛暝捏住了鼻子。
湛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将手放在耳边,示意他们注意听,才松开了捏住蒋灼的手。
蒋灼喘了几口气,心中嘀咕:“啥也没听……”
一句还没嘀咕完,他忽然也听见了一些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