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狼后虎的架势任谁都会心慌。
正当众人绷着心弦准备应战之时,就见这群人自众人身侧狂奔而过,略过他们径直跑到了那个悬在空中的白圈之下。
这群人人手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杖,木杖上面嵌着一颗镂空的铜球。
他们执杖围着空中的白圈站定,随即抱着木杖双手叠与胸前,闭目仰面迎着白圈,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土狗妖魔已经从白圈中探出了半身。
众人见状,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粗布袍子们口中的奇怪咒诀不断念起,白圈猛的缩了起来,一闪间便消失了。
而那探进来的半个腾狗也在这一瞬间被截断,血淋淋的半个尸体落在了这圈人的中央。
然而,他们像没看见一样,转身看向久屹众人。
这诡秘的气氛活似被盯紧的猎物,简直如芒在背。
那位白须老神仙带着先前的那个头发花白老者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老神仙盯着众人四下打量着。
瞧不出到底在找什么。
老神仙看了良久,转头看了看老者,老者躬身上前同老神仙低语了几句,抬手向后面的小檎指去。
大家顺着他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小檎,把孩子吓得头发都立了起来,一个激灵躲在了久屹身后。
白虹低头看了看小檎,打趣道:“这位小道友,你似乎被相中了。”
“指我做什么,我可没银钱啊。”就见小檎缩在久屹身侧,怯怯的道。
久屹终于看出小檎是蒋灼教出来的了,关键时刻总会惦念到自己那几两碎银子。
就见那老神仙点了点头,老者便绕过众人走了过来。
“方才可是小公子打开了结界的大门?”老者探身向小檎和声问道。
“结界大门?”小檎感觉他似乎没什么恶意,便挠挠头答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个白环吗?
我可不是有意的啊,反正我手落在那里白环就出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檎说着,还挥了挥自己沾满血渍的小手。
老者回身看了看老神仙。
就见老神仙点了点头,老者便向小檎抬手道:“还请小公子同老朽走一遭,有些事情,还需同小公子确认一下。”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众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做声。
小檎抬头看了看久屹,久屹抬手搭在小檎的肩头,将他揽在身边。
“这位老先生,虽说我等误闯贵地,却也本无恶意。既无失礼之举,理当以礼相待,不知阁下如此,有何用意?”
听闻久屹如此讲,老者看了看他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久屹。”久屹见老者打量的神情,便拦下话头,低头看着小檎道:“是目前这位小公子仅剩的神智清醒的监护者。”
久屹说着,看了一眼靠着白虹睡死过去的蒋灼。
见久屹已阐明了话语权,老者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毋论老先生有什么样重要的事情要与我等确认,我们一行至此已然伤重过半,狼狈不堪。
不论哪里的待客之道,也都该容许我等简单休整一番再做他言。
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老者又对面前的这队人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久屹的衣袖上。大概是确实觉得狼狈了些,回身看了看老神仙。
老神仙又点了点头,于是老者抬手道:“那,公子一行便同我来吧,我带各位暂且找地方落脚休整。”
众人跟着老者来到附近的一间木屋中,老神仙同他带了的一队手下虽然一路远远的跟在后面,最后也都跟着进了木屋。
看着不大的木屋,简陋的陈设,白虹不由得惊叹道:“哇,你们这盛行极简风啊。”
“你们说过了,简单休整即可,这里足矣。”老者搬过长条板凳用袖子擦了擦灰请老神仙落座,边道。
接着又抬手示意一队手下进入小屋的内堂。
众人见状也只能对付了,临着桌边各自找桌椅坐下。
白虹也将死沉的蒋灼安置在里面的榻上,兀自活动着臂膀。
随后那些手下从内堂中捧了药品、白布、清水来帮众人换药。
虽说环境确实简陋,但待遇总还算不错。
久屹能够感觉到这些人对他们有非常大的戒心,纵然有要事相询,却仍不肯将他们带至这些人真正的落脚之地。
就像待他们处理了伤口问出了想知道的真相,便要将他们灭口于此,亦或是永远圈禁在这里。
能够看得出他们在这蟠龙石雕后的结界中生活了很久,不知道那些妖魔是否知道这石雕后的世界。
如若这些人真的隐匿在此已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那他们这些误入的擅闯者很有有可能无法离开啊。
久屹这样想着,默不作声的上下打量着这些人。无论老少,皆没有妖气,也没有奇怪的气息,肯定是人没错了。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异境妖族中设立结界苟且偷生呢?
久屹帮忙将三个孩子的伤处简单上药包扎,又拿出怀里的化毒粉帮湛暝处理。
湛暝手臂上的牙印已经黑紫一片,那一小片的皮肉已经开始僵化。
“抱歉。”久屹低头给湛暝上药,边轻声道了句。
湛暝原本盯着久屹的手发呆,闻言便抬头愣愣的看着久屹的脸。
良久才道:“这不能怪你,况且,又不严重。”
湛暝见久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便直接道:“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久屹看着垂眸的湛暝,面上不由得带了一丝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他人都还好处理,只是后从牢室中救出的几人伤的比较重,督府的一人、腾龙阁两人以及睡了一路总算已经开始转醒的蒋灼。
还有肋下刺穿的阎邵云。
久屹看着这些手下凑过来帮蒋灼上药,醒了的蒋灼一脸夸张的龇牙咧嘴,面色已不像先前那般无色,心下严重怀疑这小子为了偷懒睡了一路。
实际上在湛暝将他从石室救上来后他应该就无大碍了。
看人家腾龙阁的两个,还有督府的那个差卫,一路都是带着伤走来的,还不是生龙活虎的。
“嘶……疼疼疼,轻点轻点……
喂喂喂,这,这草药一定要用嘴嚼的吗?”
上药的小仆从抬眼看了看皮娇肉嫩的蒋灼,面无表情的道:“这位公子,我们这一向简陋,办事讲求立竿见影。公子还是从简罢。”
久屹看着躺在那里抱怨的蒋灼,又看了看此时正冷眼盯着蒋灼的湛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想必湛暝此时已经意识到蒋灼先前在假寐,害自己背了一路的死猪,心里指不定多少气没表现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