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吴南羿陪我到外面走了走。下午七点,我们准时回到了那间茶室。
他脸上带着歉意,温和地先开口说:“不该一次跟你讲这么多,让你受累了。之前有件事不明白,想再等等,但过了三年还是没弄明白,可不能再等了。”
“没事,正好我需要了解这些。”我柔声安慰道,继而分外内疚地说:“只是太辛苦你,嗓子都说得沙哑了。”
“不要紧。”他轻声说道,之后慎重地提醒:“记住,想不起来的,切勿强行记忆,以免受伤。”
“知道啦。”我笑说。
“那我们开始吧。”他也笑了。
“嗯。”我欣然点头。
他立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仿佛又一次看到,多年前,在篮球场上杀伐决断的那个三分球王子。
稍稍思考后,他神色凝重地讲道:“那个红头发浑身邪气,所以我父亲不敢答应他的要求,他也没有医治我父亲。具体是什么要求,我父亲没说,但他说要出事了,接着战争就来了。天堂突然一片混乱,战火纷飞,到处都是厮杀,人人自危。”
“是神族启动的吧?肯定是为了争夺权利。”我宁心静气地说,不用想便知道,这是一场天神们因私利引发的战斗,毕竟天使他们过得无忧无虑,没有必要挑起战争。
“是的。西方神族带领大队人马,在天堂侵犯我们东方。”他憎恨地说,感觉过去这么久,犹能看出他对侵略者的厌恶。
“权利斗争真是无处不在!”我感叹道,战争这种事委实难以评说,于是我说道:“你继续讲。”
他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沉声讲道:“我们东方节节败退,当时人间比较稳定,我父亲见形势不妙,强迫我母亲后氏带着全家下凡历劫。”
“你们这是弃城逃跑啊!”我惊讶地说,东方这战术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算是。”他自嘲地说。
“这也太......太奇怪了?”我瞠目结舌,说话都一时不连贯了。
“我父亲说,天使军团实力倒差不多,但我族人数比西方少很多,而两位祖先陨落,梦慕和东杋他们又在下凡历劫,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不如尽早逃走一部分,以免全族覆没。他说他和我四弟北焓会留守天堂,让我们放心。”他愁眉苦脸地说完了这段,可能担心我因此鄙视他。
“也是,神族只剩你们一家了。”我淡然地说,其实我没打算计较过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梦慕家的两个女儿。”他特地提醒道,感觉他把梦慕家与他家划分得很明确。稍后,他接着说道:“我父亲封北焓为东方战神,让他带兵打仗。然后,他抽身安排我们其他人下凡历劫,在人间的东南方。我们历劫没多久时,他以神身进入人间,用法术找到我们。接下来,我父亲效仿你们隐居的那座山的景色,开创了心湖这一带,将我们所在的部落全部迁居到了这附近。”
“原来是你父亲开创了这儿。”我一下明白了,难怪我感觉心湖感觉有些熟悉。
“嗯。这里最初就叫心湖,是我父亲为我母亲取的。刚开始是原生态的山山水水,随着历史发展,很多景点逐渐发生变化,名字也变来变去。”他补充解释道。
怪不得他时常来这里小住,恐怕不止是因为乐百。我平和地问:“接下来呢?”
他神色平静地往下说道:“迁居过来后,我父亲将我们的名字特意改成同神族一样的名字。后来才得知,他这也是效仿的你们家,因为缱绻和东杋沿用了神族原名。但他没有帮我母亲改,因为梦慕的他也没改,担心他们某一天会在人间相遇。”
我顿时心生疑惑,但没好意思开口问,毕竟那是他们的家事。
他大概看出来我内心的疑虑,面色稍显阴郁地解释道:我母亲后氏是先和梦慕恋爱的,但梦慕抛弃了她。因此,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在爱上我父亲后,梦慕却又回头纠缠她。直到跟我三妹恋爱生下女儿,梦慕才放弃,但他不肯娶我三妹,所以我父亲仍然不放心。”
东方神族怪事真多,我暗自感慨,可也不好作出评价,便淡定地说:“我懂了,你继续。”
他平静地往后说道:“我父亲帮我们重组了新的家庭,先是亲自抚养我们;稍年长后,我母亲变成了长辈,作为子嗣的是鸿羡家的我、二妹乐百、五弟已廷和六弟未昼,及梦慕家的大女儿音烈、二女儿久知。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为掩人耳目,我母亲每天得化装成妇女,和我们定为养子女关系,我们按神族的年纪定了排行。”
听他说了这么多,我突地想到一个大问题,责问道:“你父亲一直往人间跑,天堂的战事怎么办,北焓一个人能抵抗得了吗?”
他满脸愧疚,万分自责地低声讲道:“我父亲在人间时,常跟我们讲神族的故事,他说为保全整个东方,减少伤亡,我们都历劫后,他就连忙强迫北焓,带着整个东方投降了。于是,东方归顺了西方,全程都是那个红头发与他沟通,据说那人是西方神族之王的左膀右臂之一。”
我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鸿羡果然不是什么正义之辈,他可谓罪恶滔天,让人无话可说。
另外,感觉那个红头发跟鸿羡简直一个德性,听说他的事后,总觉得西方神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遂问:“西方神族的王是谁?”
“不清楚,对他们不了解,东、西神族从不来往。”他说道。
“再后来呢?”我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