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继而安抚他道:“他没有做错,他只是想保护你、保护你的家族;你更没有做错,你实现了他的遗愿,做了你最该做的事,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夜意恒看上去脸色平和许多,随后语调舒缓地说:“那天深夜得知消息后,我和父母无比悲痛,于是第二天大清早紧急赶了回去,因此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了解,你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我温和的回道。
他遂平心静气地继续讲道:“接下来,我们一家花了好长时间走出阴影、以及调查空难和处理后续事情。那期间,我想过联系你,可告别的话难以启齿,而且担心你知道我们家出事后,会过于自责,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说完后,他脸上充满歉疚。
“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故意消失。”我轻声宽慰他。
他略沉思后,又往下说道:“空难初期,我还能感知你的思维,那时我又幼稚地想着,如果你误以为我就在那架坠毁的飞机上,也好,因为我无法面对你、也无法面对我自己。等我慢慢心境坦然,能面对一切的时候,发现思维感知不能用了。我想回来悄悄看看你,但是我父母有了心理阴影,不允许我来国内,我也不敢随意再惹他们伤心。”
“我明白,你无需觉得愧对我。”我和气地笑着答。
他点点头,忽而又显得伤感起来,而后他急忙理了理情绪,换作一脸温柔的神色,往后讲道:“后来,我派人回来看过你,你那时29岁,已经振作起来了,你有了新梦想,生活也丰富了,所以我想还是不打搅你更好。再后来,我又派人回来过,30岁的你,换了新工作,日子过得挺好,我以为你彻底忘了我,更不敢打搅你了;接着,发现你开始追星了,北焓暗示你飞机的事情后,担心你难过,我又派人回来过,发现你状态还好。再往后,我又派人回来过,你31岁了,还在继续追星,我猜到你跟北焓快要见面了,因而今年持续在关注你;最后,发现你们约在九月,所以我很不放心,于是让摩尼提出想到国内旅游,这才能亲自回来。”
原来他消失的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关注我的日常生活,可是我为了减少痛苦,早早就选择了逃避和淡忘,相比之下,我实在太惭愧了。
于是我内疚地柔声说道:“你果然是重情重义的人。”
他放松地笑了下。
见他心情好了些,我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忙告诉他:“有个好消息,本世的范正已经死了?曼珠沙华之鳞茎也已经休眠了。”
“死了?”他惊异地问,而后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微笑。
“是的,北焓比较了解鳞茎,是他猜的,因为思维感知停止了。”我解释道,而后恶狠狠地骂道:“真是便宜这个卑鄙小人了,我还想亲手处决他,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总会有机会的,不急!”他愉悦地笑着说。
我也欣然笑了。
接下来,我把那年空难之后恢复的记忆,以及北焓提供的线索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他先是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又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你把北焓给你的图,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