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忏动了动眉睫,浮起一道温意的笑意,良久才说:“谢谢陈小姐厚爱,允许我恃宠而骄。”
陈怡怜能轻易的感受到他说话的语气变了,不再是一贯带着冷意的调子,而是拖着懒懒的音调。
不知道怎么了,陈怡怜特别想知道林忏如果褪掉了这一身的冷冽,是什么样子的。可能会像严陈安那样的意气风发,张扬又放肆,可能会和罗星洲一样风趣幽默。
只可惜啊,她从见他开始,他就是严肃沉默隐忍的这么一个人,青春早早就过去了,别人的青春很长,可属于他俩的就只有那一年半,还是以BE收的尾。
她扭头莞尔一笑,十分霸道的说:“乖一点儿,老子乐意宠你一辈子。”
—岑安陈振贤的老宅
严陈安沿着石板小路走进去,一眼就望见了在小池边喂鱼的方絮。
“陈安来了,快快快,里面坐。”方絮搁下手里的鱼食,迎面走了上来。
“我外公呢?”严陈安没正眼看他,往屋内看去。
方絮笑着回答到:“爸在里面看新闻呢,让我来喂喂他的鱼。”
严陈安绕过他径直走了进去,方絮赔着笑脸跟在他身后。
“你外公正在气头上。”方絮说,“哄着哄着的说,别再惹他生气了。”
严陈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双逼迫性的眸子盯着方絮的脸:“我和外公有事要谈,请你回避一下,谢谢。”
“好的。”方絮挤出一道笑容,“要吃点儿和喝点儿什么吗,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我说完就走。”严陈安撇下他就走了进去,随手关掉了正大门。
陈振贤这才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原本一张严肃的脸在看清楚来人后瞬间就变了。
他拿起手边的拐杖笑着起来:“安安来了,怎么不给外公说一声呢。”
严陈安脱下外套走了过来:“临时决定过来的,唐突了。”
“哪里的话诶,快快快,张嫂,洗点儿水果,车厘子草莓。”老爷子拉着他坐下,和蔼的弯着一双眼睛,扭头又吩咐道,“挑大个的车厘子,我孙儿爱吃。”
“不用了,阿姨。”严陈安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说,“外公,我来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八点半的飞机。”
老爷子脸色一遍,挎着一张脸问:“这是要飞哪里去啊,怎么都不陪陪外公?”
“E国。”
“看你爷爷奶奶呢?”陈振贤皱着眉。
“学业繁忙,好几年没去了。”严陈安看向老头子,眉心未有一抹笑意,他抿唇说,“下学期过后,我决定去D国读研。”
“怎么突然想去D国读研?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一个亲人的。”老头子拉着他的手,“咱们陈家只有你一个,走远了不好,外公这么大家业……”
“外公。”严陈安打断他的后话,“陈家只会是我姐的,我姓严,落不到我头上。今天来是有两件事情想和您说说。”
陈振贤不悦的哼了声。
严陈安从他的掌心收回自己的手:“我爸妈我妹妹虽然不受您待见,但毕竟是您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儿,他们一直都很尊重您,尤其是我爸,从来没有对反驳针对过您,这回严氏的事情,我希望您不知情。”
“陈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公,我不想拐弯抹角,即便是我爸在这里,我也会这样说。”严陈安严肃着一张脸,从沙发上站起来,“严氏至今日,除了这四家,没有任何人能够毁掉,也没有任何人愿意不顾一切的毁掉严氏和陈家作对,许氏和我们老交情了,周家我们一向不来往,也没有得罪过,路家更不用说,他们一直以来都很佛系,从来不争。我相信您一定不会这样做,别人就不一定了,我希望我查出来的那天,您不要替任何人求情。”任何人指的是方絮。
陈振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第二件事情。”严陈安顿了顿,思索着道,“陈家是属于我姐的,我希望您能弄清楚一点,我姐陈怡怜是陈家嫡长孙女,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继承陈家的一切,您愿意给别人挥霍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是个局外人,但如果您执意要把我姐嫁给他,让她成为您巩固家业的工具,我第一个不同意,相信舅舅在的话,也绝对不会同意,我答应过舅舅,会替他保护好我姐,方絮不配娶她。”
“陈安!”陈振贤拿起拐杖敲了敲桌面,怒瞪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爸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严陈安觉得老年人不可理喻,他忽而一笑:“外公,我已经二十一了,不需要谁教我。还有,请您管好您的儿子,不是他的东西别动,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的爪子给卸了,我严陈安说到做到,不怕谁。”
陈振贤猛得把拐杖敲桌子上:“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些的?是不是你爸近几年对你的管教太松懈了,才让你这样的放肆?”
“对不起啊外公,我一直都是这样。”严陈安笑了笑,上前把他手里的拐杖给扶正,“别动怒,今天我说话语气不对,您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陈振贤拿着拐杖站在原地,心头那口气迟迟发不出来,堵得慌。
“外公,其实我也不知道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您对我太好了,我到现在都没能看清楚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严陈安说,“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一点儿风声,说我舅妈的死和您有关。”他那双浩瀚如星海的眸子藏着一抹笑意,光盯着看的话,有点儿冷嗖嗖的,“一切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魔鬼的面皮终究会被扯下,外公,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我先去机场了。”
他也没看陈振贤是怎样的表情,直接鞠了一躬后拿起衣服就离开了,踏出大门那一刻又碰见了方絮。
他冷冷看过去,方絮笑容满面站在不远处:“怎么就走了,我还让人准备了吃的,留下来吃了再走啊。”
严陈安抬脚下了楼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他回头朝那头衣冠楚楚的男人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