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侧头望向指尖的香烟,冷风肆意捶打着他的背脊,很久很久,他才转过身,双肘放在护栏上,抬起眉眼望向黑夜。
寒夜无火,而他如永夜里熠熠不灭的孤星。
“给你备注an,是我的置顶也是我列表第一。”
“我倒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无人爱我,只是遇到你的这一刻已经不可能了。”
“陈安,我们不谈了吧,我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这些上了。”
他在相隔809公里的南大和海城警校中反复来回了两年,来来回回将近三百次,把异地恋的距离尽可能的缩短,有时候撬了导师组织的户外野营活动也会准时去。
她很正式的把他拉到学校的咖啡厅,没由来的第一句便是不谈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眉梢,就这样看着温今:“允许你把这句话收回。”
温今面色清冷又严肃,一身干练的警校标准校服,和他的那身随意的休闲卫衣形成了比对。
“陈安,我没开玩笑,也很清醒,我觉得我们这样谈太没意思了。”
“行。”严陈安猛然起身,“我来的不是时候,老子等你想清楚,想清楚什么才是你嘴里的有意思,想清楚这个恋爱到底谈不谈。”说完便扔下她走了。
“严陈安。”温今追了出去,拉住他的小臂,“我是想了好久才对你说出来的,我想成为我爸爸那样的人,我想弥补我爸爸的遗憾。”
“那我呢?”严陈安看向她的脸,忽而笑了,“温今,在你人生规划里有几亩几寸地是关于我的?”
温今一瞬无言,她动了动唇,放开了他的手:“我会连累你,甚至会连累你家人,你爸妈,你妹妹。”
严陈安的面上浮现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觉得我在乎吗?”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家人在乎,陈安,我们不谈了吧。”温今柔下声来,过路的行人匆匆,她和严陈安就像是定格在街头都雕塑一样。
严陈安偏头转移了一下视线,继而又重新定格在温今的那张脸上:“一定要分?”
温今没带犹豫:“我很认真的想了一个多月了,抱歉。”
“那以后呢。”他不甘心的问。
“谢谢你给过我一个很完整的青春,我温今。”她看向严陈安身后飘扬的国旗,目光坚毅,“将把自己的未来交给祖国,献于神圣的缉毒警这一队伍,所以不打算结婚生子。”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望着那一栋高楼背后的旗帜,眸色亮起,在日光下晶莹的闪烁了两秒,不再看她了:“好,我答应你。”
“希望……”
她还没说出口,严陈安就打断她,紧接着便转身:“行,行——,那就祝你我所行如偿。”
温今追了几步,心蓦然钝痛起来,她抬脚又止步,最后只能盯着他越走越远,她絮语道:“愿我们的祖国能岁岁常安,愿你,愿我所行如偿。”
烟燃到了顶端,不久便灭了,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一声接一声的,笑到声音带着点儿哑意他才停下。
“温今啊温今……”
都分手了大半年,他还像个傻/逼一样回忆起两人的过往,而另一人怕是早已释然,不再念旧,在他本来都快要忘掉的时候,她又闯进来。
良久,他才转身走了,顺手将熄灭的烟头投进了垃圾桶。
—
陈怡怜和林忏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来到严陈安家里已经是五点半了,开门的人是罗星洲。
“我还以为是陈安,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罗星洲说着,就往厨房走去,随后端了两杯清水过来,“连夜搬的,只有开白水,多担待担待啊。”
“严陈安呢?”陈怡怜问。
罗星洲:“还没回来呢,这人为情所伤,本来都没事儿,温今不知道咋回事,突然过来了,我就不明白了,明明都说分手了,还这么上赶着过来招惹陈安,你就说这事儿整的。”
陈怡怜和林忏坐在沙发上,她抬手指了一下屋内。
“她刚睡着。”
陈怡怜问:“哭没?”
罗星洲摇摇头:“我倒是希望她哭呢,她反倒安慰我让我别担心,这小丫头也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联系上姑姑了,她在国外找人帮忙解决,不过现在被媒体堵在国外,回不来。”陈怡怜说,“你知道姑父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
罗星洲缓缓摇着头:“伯父的性子不容易得罪人,就怕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的。”
“别有用心之人,你是说——”陈怡怜眉心微皱。
“听我老子说,周遇行和那姓方的最近在谋划,估摸着哪家要遭殃,你看,果不其然,伯父就出了这事儿。”
陈怡怜:“你不是说姑父早破产了吗,周遇行和方絮谋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忏知道,大约是在去年十月份。”罗星洲扬起下巴指了一下林忏,顺势坐下来,“两人狼狈为奸,心都烂一块儿了。”
“方絮想和周遇行联手。”林忏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正式向外界公布。”
陈怡怜还没说话,门突然开了,严陈安锁了门,换了鞋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疑惑:“你们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陈怡怜笑道,“这是去哪儿忧郁去了?”
“谁他妈忧郁了。”严陈安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罗星洲旁边,“我出去转转也不行?”
陈怡怜哦了声:“那你打算怎么办?”
严陈安:“什么怎么办?”
陈怡怜想给他两脚,这个时候了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哦。”严陈安靠在沙发靠背上,“我都想好了,不用你们操心了。”
罗星洲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其实不用一个人憋着,分手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女人如衣服,我跟阿忏才是你的手足。”
“滚你二大爷。”严陈安瞪了他一眼,翘起腿分析道,“我在想,我们和周家从来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他为什么会把矛头转向我们严氏,我们严氏就这么大点儿产业,充其量只有许家的十分之一。”
罗星洲摸着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感觉自家的地位受到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