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方絮紧紧握住陈怡怜的手,忍着胸口上的刺痛将她扎进去的刀拔了出来,他垂着眼睛盯着陈怡怜,眉眼之间的笑意逐渐变得僵冷,“怡怜,那你愿意陪着我下地狱吗?”
陈怡怜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下力,但终究是敌不过方絮一个男子的力气。
“你现在在我手上,我想对你做什么没人敢阻止。”方絮一把将她推去车身边,抬起手欲给她一巴掌,陈怡怜斜睨着他,冷声一笑:“我既然能同意过来,我就没打算其他的,方絮,你还真有本事,让我对你一点一点的从讨厌变成了厌恶,到现在我只想除掉你。”
“我都告诉你了,我那是迫不得已。”方絮撤下手,看了眼胸前冒出的鲜血,厉声叫人把陈怡怜给带走了,而他上了另一辆车。
林忏因为这两天来的神经紧绷和体力透支,加上中了枪伤血流失过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马西雅和布尔暂时没有送回福利院,平时都是林潇和徐檐南在带,跟着他们在家和医院之间徘徊。
这回林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从年少岁月一直到暮年古稀,梦境里有陈怡怜,有林潇,有周遇行,还有今时遇见的所有人,只不过身份不同,立场也不同,但这也是他所期盼的。
“听说最近你每天放学都送陈昼家闺女回家?”
“嗯。”林忏似有意略过这个话题,漫不经心的低着脑袋玩手机。
周遇行坐在他旁边饶有兴致的问:“你告诉过她你的心意没?”
林忏不解:“什么?”
周遇行笑:“你不喜欢她,那你送她回家?”
“你爸八卦的很。”林潇端着一盘水果出来坐在他的旁边,眉眼带笑,“凡事都有一个过程嘛,哪能那么着急。”
“诶,这话说的,我周遇行的儿子一表人才,有喜欢的女孩干什么遮遮掩掩的,鼓足勇气去追,追到爸爸去给你提亲。”周遇行拍拍他的肩膀,“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咱家有那个底气。”
林潇无奈的纠正他的话:“哪有你这么教的,要先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然后再征求对方的意见,人家毕竟是女孩子。”
画面一转,周遇行的脸瞬间变成了徐檐南,而梦境里的自己一瞬间又变得纠结,有些犹豫。
“自重自爱这种话不是只对女孩子说的,男生也一样,在没有确定自己能给对方一个未来的时候,我们不能跨越雷池,恋爱当然可以谈,在这个青春里这段人生里,阿九可以像别人一样,有说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也可以和自己的家人讨论有关于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的事情,阿九和别人一样。”
……
梦境里出现了一位七十老者,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周围柳树上挂着的红风车跟着风哗啦作响。
一个孩童跑过来靠在他腿边:“爷爷,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啊?”
老者垂眼盯着孩童笑了会儿,望着倒影在江水中的斜阳影子,说:“因为爷爷年轻的时候,把能跟我成家的人弄丢了。”
“怎么弄丢的呢?”
“你不懂。”老者摸摸小孩子的脑袋,摇摇头便再没有说话了。
小孩子噘着嘴巴说:“等我长大了就懂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老者轻轻一笑:“长大了你也不会懂,因为你不是我这样的人。”
“真是个怪爷爷。”
小孩儿撇着嘴走开了,就剩下满头白发的老者坐在江边,眼皮周围的褶皱越发的深,他自嘲的笑了声,看向身后数不尽的红风车。
……
“诶,陈安,你姐刚下地铁。”罗星洲忽然戳了戳严陈安的手肘,笑着跟林忏解释道,“怜姐你应该没见过,是陈安的表姐,长得很好看,就是脾气有点儿差。”
严陈安嗤一声笑了:“这话你也不怕她听了过来揍你。”
“诶,不会吧不会吧,有些人都高二了还要告密?”罗星洲低声笑了笑。
林忏单手吊着地铁上的吊环,这一站的人没几个,他抬眼朝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仓促的背影,短短一秒地铁就开走了。
要是地铁能慢点儿开,没准儿他们还能跟陈怡怜来个照面。
“话说你辗转了那么多地方读书,就没遇见几个让你心动的?”罗星洲打趣道,“校花这些应该有吧,没去追一追?”
林忏背过身去,拿出手机来。
“别介,太扫兴了吧。”罗星洲讨好的冲着林忏傻傻一笑,“说说呗。”
林忏抬眼看着他,一副说什么的表情。
严陈安笑着抬手戳了戳自己脑门:“他这里,不开窍。”
“嘁~”
林忏又望着刚才看那女孩儿的方向,只是上面没有半个身影,就只有一张地铁线的标图。
短短的一秒,他就光记住女孩儿编着一个小辫子,上面还有一些紫色的小花花做点缀,腿很白很长,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
“你说这个,宝宝会不会喜欢?”林忏转过头,摊开手心里的拇指蛋那么大小的小风车吊坠问陈怡怜的意见。
陈怡怜摸摸肚子想了想:“应该喜欢的。”
林忏不满意的摇摇头:“这四个角有点危险,我把它磨圆一点。”
“你觉得宝宝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陈怡怜看着他的眼睛问。
林忏拉起被子盖住她的肚子,微微一笑:“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恩赐,因为我无条件的爱你,所以我也会爱他。”
“油嘴滑舌。”陈怡怜捏着他的下巴,亲亲的吻了吻他的脸颊,“我们的宝宝,永远不是意外,我们期待着他的降生,期待着他来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组建一个圆满的家庭,林忏,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陈怡怜的话刚说完,林忏就被一阵很清脆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一眼就看见面色有些窘迫的马西雅和布尔。
外面的人也闻声进来了:“你醒了,徐先生去罗家了,太太刚下楼拿粥。”
林忏刚准备说话,就发觉自己的嗓子干涩的有些难受:“我……我睡了多久?”
那人看了眼时间,走过来把打碎的玻璃杯收拾好,说:“差不多两天了。”
林忏忍着左臂上的疼痛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穿着鞋起来:“告诉他们一声,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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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包括了幻想,预兆,回忆,期盼,至于周遇行和林潇那一截,其实林忏打心里希望自己有一个圆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