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棍子来,前后方五个人朝他包过来,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电光火石间,一根棍子就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来,他歪头躲过一脚踹在那人的腹部,拿着蝴蝶刀的那只手抓住那人的棍子一把夺下,不小心疏忽被人用棍子击中背部,他疼得皱眉,压着那人手中的棍子把人推到墙边,找到一个空隙撒腿就跑。
许是这群人没有想到他会来逃跑这一出,微微发愣后才追了上去。
林忏一直都觉得遇到危险不跑这是傻子的做法,因为小时候被人围堵过许多次,所以他就学聪明了,人少他就打,人多他就跑,况且他还拿着合同,好不容易签来的合同不能被毁掉。
跑了一段路,突然一辆车停在路边按了两下喇叭,方絮探出个头来嘲讽一笑:“你怎么跑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你死我活的打一架呢,没想到啊。”
林忏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方絮的人后才改道离开。
“你说要是怡怜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是怎么样?”方絮音调大了些,轻笑了一声接着说,“她应该会觉得丢脸,后悔和你这样的懦夫谈恋爱了吧。”
林忏停下脚步。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瞧得上你,不就是凭着一副姣好的外貌嘛,我早就说过,怡怜还小,她分不清是非,被你这样的人迷了眼也是正常的。”方絮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露一抹讥笑,“你别挣扎了,没有学历没有身份没有钱,在这个圈子里根本立足不了,你要是想着赚钱快呢,你可以去/卖/啊,这年头当/鸭/子的人也很多,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呢,万把块钱一晚上,做个几年都是一般人挣不到的了。”
“那就过几年再看看,方絮,你别让我认为你只是一个耍嘴炮的。”林忏不会骂脏话,用别人的话来说,他一个哑巴话都说不清楚的,脏话还没有到他学习的范畴。
他又微微踉跄了一下,看着前方的人行道尽量让自己走正,他走得很慢,但沿着这条路并没有丝毫的歪斜。
这十七年来,徐檐南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教养,他不骂人,也骂不来人,也许叫他去爆粗口,他也会觉得别扭。
方絮只会叫人打压他,只会一遍又一遍的跑过来羞辱他,更甚于会叫其他的豪门子弟一块儿来羞辱,他是挤不进这个圈子,他也不想挤进,从始至终都不想。
他只想自己能够配得上陈怡怜。
现如今陈怡怜在怀中,就是他的全世界,那几年的时光不过是给他披上一层更坚硬的铠甲,现在守护陈怡怜,往后守护他和陈怡怜的家。
他看了眼怀里还没有睡着的陈怡怜,一把将她摁在怀里,温声哄着:“睡吧。”
外面的雨声不大不小,就像是一段美妙的助眠曲,静静的落在敞篷上。
“那天晚上我梦见爸爸了。”陈怡怜打了个哈欠轻声说,“他一点都没老,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你应该是见过的。”
林忏嗯了声,咽了咽口水看着被灯照耀着的帐篷上的雨珠:“见过。”
他也只见过一面,其他的或许跟着徐檐南在别的宴会上见过也说不定,但是他那个时候不爱说话,唯一见过陈昼的那一面也没和他说几句话。
陈怡怜说:“但是他站在大树下面不说话,就望着我不说话,但我感觉他有话想告诉我。”
陈昼的那个视频林忏看过,他至今都不想再看第二遍,幕后黑手就是陈振贤,但现如今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人就是他杀的,除非有人能够出面作证,但那些人为了家族利益,永远也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不得不说,陈振贤这个局布得实在是太好了。
“林忏,我好想爸爸。”
听到她这般小心翼翼又细如蚊足的声音,林忏的心钝痛了一下,这是他记忆力陈怡怜第一次说出她想她爸爸了这句话,之前要么就是带你去见见我爸爸,去看看我爸爸吧诸如此类的。
林忏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薄唇贴在她的发上细细的吻了吻,找不到一句合时宜的话来。
他们就像两个沦落为深渊的困兽互相慰藉着,从青春年少到现在未来,他们教会彼此那些从未有人教过的道理。
不久后,陈怡怜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林忏知道她还没有睡,他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比陈怡怜的心跳还要快很多,他深知,他永远也改不了和陈怡怜在一起就会心跳加速的这种生理反应,年少如此,而今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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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十点过,方絮带着礼物前来拜访周遇行。
李惟啧了声,站在周遇行身后默默吐槽着:“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
周遇行无可奈何又没制止,之前他家里的保镖和佣工都是严肃到极致的那种,突然来了一个这么不懂分寸的李惟还有待习惯。
他和林忏相处了四年多,林忏从未干涉过他做什么,话想说就说,也不需要注意什么分寸,最多有时调侃林忏和陈怡怜的时候,林忏就会让他去基地换丁远过来。
不过没过几个小时,他李汉三又会回到林忏身边,依然我行我素,毫不收敛。
方絮鞠了个躬把东西放在桌上:“周先生。”
周遇行嗯了声,看着他。
方絮找了个地方刚准备坐下,李惟就阴阳怪气道:“有些人来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家里真没请人来上过礼仪课吗?”
方絮的脸一阵白,抬眸故意打量着他,接着笑了声站直身子说:“这位不是林总的助理吗?”
“我也记得你。”李惟说,“就是陈家那位不知礼数一言不合就开嘴炮的方公子。”
周遇行唱着白脸,立即叫停了李惟:“没个规矩,去倒茶。”
“好。”李惟瞅了方絮一眼,接着沏茶的手法行云流水,然后就把第一道洗茶水放在方絮面前。
周遇行权当没看见,伸出手客套客套:“请吧,方公子。”
方絮气得够呛,瞪着李惟。
“怎么了?”周遇行横眼扫过李惟的脸庞,“你看你,怎么惹方公子生气了?还不快重新给人家倒上一杯。”
李惟抬手把洗茶水给倒了,给方絮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之前林总从来不喝茶,我不太会沏茶。”
周遇行扬起嘴角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不知,方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