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怜察觉到他的目光,拍了拍旁边的石头:“坐啊。”
“站会儿。”林忏动了一下肩头,书包滑落下来被他抓住扔往一旁的野草上。
“这里好看吗?”陈怡怜双手放在身侧,扬起头问他,“严陈安他们我都没有带来过。”
林忏微微一愣,接着点了一下头:“嗯。”
初秋的天气微微转凉,陈怡怜穿着白蓝色相间的校服外套,拉链一贯没拉好,校牌被她取下来揉进衣服口袋,露出一大截带子。
林忏穿着校服里衣,衬得他身形纤瘦,薄薄的衣衫被风吹起来,似把月色都罩在身体里。他裸露的手臂暴露在空气里,不觉冷,倒是有些燥得慌。
他也能感觉到陈怡怜那灼灼的目光在烫他,浑身有些不自在。
她一点儿都不含蓄。
忽而想起罗星洲对他说过“怜姐喜欢一样东西呢,就好像势在必得一样,她这么跟着你,一定是喜欢你的。”
“啧,长了十多年,还没有见到过她陈怡怜特别喜欢什么事物,她要什么有什么,且她眼光高,身边的男人一个也看不上。”
“兄弟,真心话,怜姐真的不好拿捏,我和陈安这么多年了,才勉强找到整治她的一丁点儿方法,对于你这种含蓄且内敛的人来说,难咯。”
“哎,你不知道,怜姐应该是见色起意,她就是个老/流/氓,虽然平常话不多,但语出惊人,说三句话,两句话都在开/车。”
“怜姐最多就是亲亲你的脸,儿豁,我与她混在一块儿还比陈安早五年,我敢打包票,在你们交往之前,她不会亲你的嘴。”
林忏不知道为什么罗星洲会觉得陈怡怜话少,她一天到晚嘴叭叭个不停,对他还好,特别是和林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什么话都谈。
陈怡怜这张嘴适合哄人,但她是大小姐,从来都是别人哄她。
“林忏,是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说话?”陈怡怜问他。
林忏说:“我在看。”
陈怡怜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拍拍屁股起身站在他身旁。
林忏没挪步子,视线看得远,把这一片沉寂的景都揽进了眼底。
“林忏,唱首歌给我听吧。”
“不早了,送你回去。”
“扫兴。”陈怡怜不满的撇撇嘴,没想要走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打算跟他讨价还价,“就唱一首歌我们就回去。”
林忏战术性的弯腰捡地上的书包:“没唱过,不会。”
“你撒谎。”
“我没撒谎。”林忏看向她,他没唱过歌这事儿是真的。
“不会学嘛,你学东西很快。”
林忏抿唇颇有些无语,掏出书包里的手机打开qq音乐,指尖滑着屏幕在寻找歌曲,他看了眼陈怡怜,声线一贯淡漠:“三句。”
陈怡怜嗯了声:“三句也行。”
他垂着脑袋找了半天,平常听歌的时间少,手指划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首适合的。
倏地,他脑海里回荡着上个周陈怡怜在驻台上唱的那首——入海。
他还记得起她穿的是一件价格不菲的蓝色旗袍,到小腿肚,那会儿周边的人几乎在讨论她的外貌家世和身上的高定旗袍,无人听她的歌声,也无人在意角落里认真听歌的他。
想罢,他搜索了这首歌曲,停留在那段他觉得不错的歌词,微微抿了一下唇角,轻声清唱起来。
“……海洋会回答江湖,江湖会回答河流,河流会回答浪潮。”
在陈怡怜听得正起劲的时候,林忏突然止住,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搭上书包看着她。
说三句就三句,这说话是真算数。
“诶,别动。”陈怡怜眼眸一转,扬起嘴角笑了笑,轻声提醒道,“你脸上有东西。”
说着,她便伸手盖住他的唇,踮起脚尖凑上去吻在了自己手背上,这一连串动作好像是蓄谋已久。
林忏愕然往后退了半步,眼眸里闪过半丝的诧异。
“陈怡怜。”
他喊她的名字,严肃又无奈,想罢,他抬脚转身就走。
说她随便,她还知道没有直接凑上去吻唇,说她不随便,她一言不合就开始亲他,随时随地,不挑时间不挑场合。
“我就知道你不给亲。”陈怡怜望着他笑,一点也不收敛,“所以我怕你生气,都隔着手。”
林忏抓紧书包带,偏头,目光落到她身上,周围的萤火虫依旧闪着光,夜色静谧美好。
“不能随随便便就亲别人,你是女孩子,要自爱自重,别随便和一个男生单独相处,……如果对方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如果他对你有别的意思,那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无法想象,更无法挽回。”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句话,也是第一次这么唠叨,他想教陈怡怜懂得男女有别,懂得自尊自爱,懂得人心险恶。
陈怡怜愣了一下,又振振有词道:“没有那些如果,我是和你出来。”
林忏突然被噎了一下。
陈怡怜继续说:“我不会把其他人带到我的秘密基地,也没有其他人,再说,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林忏想说他是,他压根不是什么正经得很的人。
“我是一个男人,男女有别。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欲/望。”
“什么欲/望?”
“别岔开话题。”林忏面庞极其严肃,“陈怡怜,随便亲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要注意分寸。”
“你把我划分为朋友?”
“为什么只是朋友?”
“我陈怡怜不缺朋友。”
林忏冷冷的朝她看过去:“你到底有没有懂我说的。”
“懂。”陈怡怜掰着手指头,面庞透着认真,但依然能看出一丝故意来,“第一,不可以随便跟其他男的单独出来鬼混;第二,男人都是心怀不轨有**的;第三,你是男人。”
“……”她这番断章取义,林忏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所行懒得理她,大步朝前迈腿穿行在茂盛的苇草丛里。
陈怡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半天,眼看着人走远了便跑着上前去拉住他的书包:“哎呀,林忏,刚才逗你玩儿的,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爸爸也都教过我。”
林忏不知不觉的慢了点儿脚步的频率。
“你为什么就只把我当做朋友,朋友那么普通,那么多。”陈怡怜在他身后叭叭个不停,“而且我遍地是朋友……”
林忏忽然停下来,抓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微微垂了一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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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惯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