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青山客栈的大堂,空无一人,一个黑色的身影偷偷从门缝中溜了进来,径直上到二楼,又从门缝中溜进了我的房间。
房内漆黑一片,他向着床上轻轻渡去一口气,将手伸向了床边的肚兜。
一只手拦住了他,“原来竟是个影子修炼成形的。”说话的人,正是江与川。
躺在床上的我,挥了挥手,蜡烛燃起,房内又亮了起来。
江与川将影子精定在原地,他朝我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无上宗的。”我指了指江与川,“他是天机门的。”
影子精嘲讽道:“我一没残害无辜性命,二没偷盗金银财宝,你们修仙门派的,怎么这么闲,竟来管这种小事。”
“你偷人肚兜,还算小事?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损害这些女子的清白吗?她们日后若是被人指指点点怎么办?”我有几分生气。
“会吗?”影子精向江与川问道。
江与川无奈点头。
“那怎么办?我不知道会这样。”影子精的声音中有几分懊悔。
“你为何要偷肚兜?肚兜也不是能助你修炼之物。”
“为了找一个人的转世。”
“转世,为何要偷肚兜?”江与川的表情很是不解。
“我只是得了机缘,才能修炼成精,并没有多高深的修为,无法看出人的转世,只能从气息上确定,我若是老是出现在她们眼前,难免可疑,我便只能偷她们的贴身衣物来确定气息,找我要找的那个人。”
“你为何要找那个人的转世?”
“为了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有人曾为了她,十年间日复一日,在佛前跪拜三千台阶,只为求她一世安稳。”影子精有些悲伤。
影子精慢慢回忆道:“青山城曾有一名顾姓书生,和他的邻居小红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书生进京赶考前,向小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小红心里也早就有了书生,书生便向小红家提亲,只等考取功名后,回来迎娶小红。”
“书生不负众望,考取了功名,谁知他并未依诺回来迎娶小红,而是迎娶了宰相的女儿,小红听到这个消息,痛不欲生,选择了跳崖自尽。”
“这个顾姓书生,真是个负心汉!”我怒骂道。
“你和青山城的人,想得一样,可是真相却不是这样。”影子精接着说道:“书生的相貌很是俊俏,在这青山城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去到京城后,被宰相的女儿看上了,欲要强嫁给书生,可是书生想到小红,抵死不从。”
“宰相的女儿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书生,她派人到书生的家乡青山城打探,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小红和书生的婚约,她便用小红全家和书生母亲的性命威胁书生,书生自幼丧父,是母亲一手将他拉扯长大,小红的小侄子出生时,书生还亲手抱过,万般无奈之下,书生只得同意了迎娶宰相的女儿。”
“那书生不能禀告皇帝,让皇帝为他做主吗?”
影子精冷笑一声,“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只知道听宰相的,又怎会为书生做主。”
“小红的死讯传到京城后,书生悲痛欲绝,可他别无他法,只能一直在丞相面前忍辱负重,静静等待机会,十余载后,他终于找到机会,一举歼灭了丞相一家,还将那个昏庸的皇帝拉下马,另立了明君。”
“做了这些事后,书生依然不肯原谅自己,觉得是自己害死小红的,就归隐到一个寺庙中,寺庙的佛前有三千台阶,他一个响头又一个响头的磕上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为小红求一个平安顺遂的来生。”
“我便是书生的影子,书生心中的苦,无人可诉,便常在月光下同我诉说心中情绪,他对小红的心意,他对丞相一家的愤恨……他都会同我诉说,书生一日又一日的佛前跪拜,使我开了智,才有机会修炼成精。”
“所以你要找的是小红的转世?”
影子精点点头,“书生死后,不愿入轮回,终日徘徊在小红的墓前,我想找到小红的转世,让书生了结心愿,好去入轮回。”影子精顿了顿,有些颓废地说道:“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小红的转世,我真是无用。”
听完影子精的故事,江与川提议道:“小红的转世,我应该可以算出来。”
影子精瞪大眼睛:“你愿意帮我?”
江与川掏出一个龟壳,施法往龟壳中注入一丝法力,龟壳悬浮于空中,过了一会儿,江与川才说道:“小红没有转世。”
“难道她和书生一样,不愿去投胎。”我猜测道。
江与川摇摇头,“小红没有转世,是因为她还活在世间。”
“不可能!小红明明跳崖了!”影子精否认道。
“这些年,你是否去书生的坟头看过?”江与川向影子精问道。
“没去过,既然书生的魂魄在小红墓前,我又何须去书生的坟头。”
江与川若有所思道:“你带着我们去书生坟前,应该就能找到答案。”
“那我现在带你们去。”影子精很是着急。
书生的坟墓并不在青山城附近,我们从黑夜飞到天明,才到达书生的坟墓。
书生的坟墓被打理得井然有序,坟前没有一根杂草,祭品一看就是才换上不久,还有一束花摆在坟前。
影子精不由得疑惑,“书生在这世上并无亲人,为何会有人来祭拜他?”
“祭拜他的,是小红不成?”我向江与川问道。
江与川点点头,“指了指前方的小木屋,影子精要找的答案,应该在那小木屋中。”
江与川话音刚落,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的老太太从木屋中走了出来,影子精向前去,朝她问道:“你是姜红吗?”
老太太并没有回答,一脸防备地看着影子精。
影子精解释道:“我是顾珩的影……”
我连忙打断影子精的话,“他是顾珩的义子。”
“义子?我跟在他后面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老太太疑问道。
“你为何跟在他后面,你就是姜红,是不是!”影子精追问道。
“想来,他已身故,你也不会骗我,我也无须瞒你,没错,我是姜红。”
“可你不是跳崖了吗?”
“跳崖是我活命的法子,若是不这样做,顾珩的妻子又怎会放过我。”姜红的声音里满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