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耐劳、勇往直前、永不服输、敢于胜利
----沂蒙精神
常有功接听完电话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县政府,看到了纪县长异常凝重的面庞,知道龙山镇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经营这么一个千疮百孔的贫困县,一年下来,纪云扬的身体悄然削瘦了许多,常有功知道这是县长常年熬夜的结果。
或许是察觉到了常有功的惴惴不安,纪县长淡然一笑,“听王秘书说你一直靠在南乡村,好啊,当年我们熟悉的改革先锋又回来了,常书记,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衷心感谢你。”
常有功摇摇头:“我们龙山镇的五万六千村民更要感谢您啊,是您让他们看到了脱贫致富的希望。”
纪云扬摆摆手:“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关键时候还得指望基层的领导,听说南乡村的菜棚推进遇到了一些阻力?”
“还是那个刘鹏举,把着村委会的印把子,硬是不给村民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村民就拿不到建棚的贷款,不过这件事已经妥善解决,苏居安干得不错,铆足了劲,一个春天硬是带领村民建起了三十多座菜棚,那是一片财富的海洋啊,实在令人心潮澎湃!”
“居安的确是个將才,刘书记呢,对你们的决定有没有抵触?”谈到苏居安,纪县长心中大为宽慰。
“老样子,阳奉阴违。”
“南乡村的账目已经清查完毕,刘鹏举没有贪污!”纪云扬简明扼要,“但是这也不能说名他的清白,南乡村八六年的账目上有十几笔莫名其妙的招待费,数额很大,而招待的对象竟然都是你们镇政府的领导”。
常有功心情沉重,下意识扫了一眼窗外,拉低了声音说:“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八六年龙山镇由现在的段副县长主政,那时候南乡村还有点集体资产,段副县长为他们联系了一套二手的火碱生产设备,贷款建了个简陋的火碱场,可惜三年后设备便烂透了,厂子也随之倒闭,欠了银行贷款,只能提高村民的提留款额度,这些年老百姓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也是南乡村一直贫穷的原因之一。”
“就是说,这些招待费是火碱场的遗留问题?”纪县长问。
“也不全是,那时候村办企业是典型,县里领导也少不了下来参观,当时的段书记便将招待费一并转到了南乡村。”
说完这话,常有功如释重负,暗自庆幸当时自己主抓农业,有些事看在眼里,只能烂在心里,现在旧事重提,方知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太久。
但是常有功更知道曾经的老上级段副县长绝不是一个甘为人下的主,听说益临县各机关部门都有他的忠实拥趸。这群人对孤身一人空调益临县的纪县长颇有微词,他既然决定坚定地站到县长的一边,便不失时机的给了她一个提醒:
“段副县长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居然没有一张账单上出现过他的名字,但是谁都知道是受了他的指使······”。
“我们既然下定决心改革,就必定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眼下这些人盘根杂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有些事还不能操之过急。好好干常书记,也要保重身体,四十刚出头吧,怎么看起来像个老头?”
“天天蹲在大田里,脸是黑点,但是健康啊。”常有功知道纪县长很看重自己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纪云扬点点头说:“常书记,虽然我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沂蒙人,但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曾经见证过我五年最美丽的青春,我知道你们对于这片土地爱的多么深沉,还有苏居安、王连军,这些新时代新青年中的佼佼者,你们身上的倔强、朴实、自强不息深深地感染了我,那天当我看到你们布满泥浆和汗水的脊梁,脑海里突然迸出四个字----‘沂蒙精神’。”
“‘吃苦耐劳,勇往直前,自强不息,勇于胜利’是的,这就是我们‘沂蒙精神’的真实写照,革命战争时如此,和平建设时更该如此。”常有功的父亲抗日战争时曾是八支队的队长,后来在一次与日寇交战中牺牲,但是‘沂蒙精神’四个字却牢牢地镌刻在了儿子脑海里,听到纪县长再次提到这些,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纪县长,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三天后,常有功在家异常隆重的宴请了老大哥刘鹏举,翌日,南乡村党支部书记改选,王连军顺利当选村支书······。
当天夜里,老书记刘鹏举辗转反侧,嘴里翻来覆去嘟哝着一句话:
“杯酒释兵权,常有功这是杯酒释兵权呐······。”
秦玉美自打上次和父母摊牌后,索性人前不再遮掩,忙完了自家菜棚里的活计,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苏家的南洼地,她知道作为一村之长的苏居安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菜棚,她得为他分担辛苦。
王巧珍见丈夫已然默认了女儿的婚事,也只能被迫接受,但她决不能容忍女儿顶着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时时泡在苏家菜棚里白搭工,你们不是喜欢我家姑娘吗,那就实打实地拿出一点诚意,哪怕找个媒人过过庚帖,举行一个像样的的定亲仪式呢。
这些话传到苏母耳朵里,虽然觉得玉成儿子和玉美很是愧对王家,但是俩孩子真心相爱,当娘的也不能横加阻拦,再三斟酌,还是请了嫁到南乡村的玉美的一个远房大姨做媒,两家决定麦收后为孩子们举办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
在农村,一对新人定了亲,无疑代表着他们的婚姻基本尘埃落定,王红菱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她多希望这些消息只是村民们无聊时的一些闲言碎语,但是随着苏居安提了重礼踏进王家大门,她感到自己一颗心突然被掏空了。
苏居安是来还钱的。
这些年,苏家欠王家的每一笔旧账,像一座座无形的大山,压抑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历经磨难从来未曾低过头的男人,好像唯一让他感到卑微的就是村头的这座普通的小院。
看到桌子上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王红菱的父亲王德治无奈地收回空洞的眼神,长叹了一口气:
“大侄儿啊,我和你三姑紧着帮你们,还不是为了······,哎,你辜负了红菱一片苦心呐。”
苏居安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任何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干脆闭口不言,看着王红菱苍白的脸颊,他突然感到无地自容。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王红菱能够痛痛快快地骂自己一场,但是心如死灰的王红菱没有一句责备的语言,甚至当着面拿起了桌上的钞票:
“爹呀,收起来吧,人家摆明了这是来还账的,帐还清了,自然也就心平气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