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居安处理完了刘刚家的糟烂事,携妻带子急匆匆赶到北营,屁股还没坐热,大门外一阵汽车的鸣笛,苏居安夫妇迎了出去,才知道妹妹下班后赶了回来。
是呀,作为龙山镇农科站的站长,秦玉换总有干不完的工作,如果不是吉鹏亲自驾车送她回家,或许连这顿团圆饭也赶不上了。
即使这样,秦玉换也没有答应吉鹏进门,望着慢慢驶出村头的汽车,姑娘暗自舒了口气,“姐夫,乐乐没来吗?”
苏居安笑了笑,“咱爹正抱着孩子‘夸街’呢,每次都这样,恨不得让全村都知道似得。”
秦玉换点点头,“老人喜欢孩子嘛,这也说明你们回家太少了。”
秦玉美看着说话越来越沉稳的妹妹,忍不住抢白道:“出嫁的闺女就是客,你这没出嫁的闺女一月又能回家几次?”
玉换看着一脸嫌弃的姐姐,显然已经忘记了花棚里的不快,腆着脸蹭上去,“姐呀,我这不是工作忙嘛,等忙过这一阵,我一定好好陪陪爹娘。”
秦玉美无奈的笑了笑说:“姐信你个头啊,天天忙,自个儿的终身大事都耽搁了。”突然放低声音,“开车的小伙子是不是那个吉鹏?”
“不跟你们白话了,我要抱抱大外甥,想死小姨了。”
午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家常,秦玉换是农业专家,话题自然聊到庄稼人最关心的大棚种植上面。
“姐夫,去年冬天大棚菜价格理性回归,村民们种植热情还高吗?”
秦玉美撇了撇嘴抢过话头,“还什么‘理性回归’,干脆说落价得了,菜农挣钱一年难似一年,南乡村刘姓恨不得罢免你姐夫呢。”
秦尚关盘腿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瞅着房梁,“哼,罢免了也好,一群喂不饱的狼狗,前几年数钱的时候恨不得给你建生祠,你们那个蔬菜市场,怎么就捐了呢,现在落好了吗?”
苏居安满脸苦笑道:“市场本来就是村里的土地,咱也回了本,菜棚挣不到钱大家都急,我也在想办法嘛。”
“其实让一部分菜农转行种植花卉也是条出路。”秦玉换支持姐夫改种花卉,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别提你们那个花棚,更别提全村推广,蔬菜跌价就是个例子,村里人现在恨不得吃了你姐夫呢。”秦玉美知道丈夫和妹妹的心思,对于他们的改革,她是一万个反对。
“老人言‘养花不如种菜,养鸟不如喂鸡’花卉能吃还是能喝?老百姓不认。”王巧珍这次坚定地站在了大女儿一边。
苏居安无奈的摇摇头,不再为自己辩解,这些日子两夫妻因为种花还是种菜的议题几乎天天吵架,甚至逐渐演化成了一场家庭危机,今天是秦家团聚的日子他不想为了这件事给岳父岳母添堵。
而秦玉换却旗帜鲜明的支持着姐夫,“姐呀,你真的落伍了,花卉养殖在南方早就闯出了的一条路子,这是国人物质文明达到一定高度后,对于精神文明的自然的渴求,去年春节,姐夫送来的杜鹃成了北营村的稀罕事,这事你忘了?”
秦玉美瞪了一眼妹妹,“五十元呢,谁家会为了一棵花破费那么多钱?”
“群众的消费观念是可以引导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条路行不行得通?”秦玉换惊诧于自己心目中那个曾经敢想敢干的姐姐婚后竟然变得如此顽固,难道女人有了家庭的羁绊,真的会变得束手束脚了,果如此,对于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家庭的存在对她又会意味着什么?
婚姻呀,到底是女人的归宿亦或是事业的累赘?
这样的疑惑,同样困扰着正在省舞蹈学院进修的杨初荷,农历八月十四,当她还纠结于回不回家时,六个人的宿舍突然就剩下了她自己。
哎,这些结了婚的女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