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村苏家。
晚饭后苏居安正在小书房里审阅六二季度菜市场的流水,越看越气,这哪里是一个正规企业的账本,简直就是随手涂鸦的糊涂账,生气之余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这时候玉美推门走了进来。
“居安,听说刘鹏举回来了?刘文茂疯了?”秦玉美虽然没有见过刘文茂,但是这丝毫没有减弱心中的好奇。
“啊?!”苏居安瞪了一眼妻子:“那么大声音干嘛,也不是件好事。”
苏居安的抢白,丝毫没有减弱秦玉美强烈的好奇心:
“听说他老婆和邻居老王相好,刘文茂一气之下动了刀,老王媳妇还傻乎乎护着自家男人呢,丈夫跑了,她自己倒送了命。”
远离城市的信息闭塞,使得村民们每每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纠纷而津津乐道,更何况充斥着绯闻、情杀这样传奇故事。
一抹忧虑突然蒙上苏居安心头,摊上这样的事情,对于刘鹏举一家无疑灭顶之灾,村民的以讹传讹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玉美,有些话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门嘴巴一定要严,文茂大哥不是坏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一个疯子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来,人家心里够糟烂的了,不要再刺激他们好吗?”
秦玉美吐了吐舌头,丈夫的话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我哪里会想到这些?看来以后见了文茂还得绕着走呢。”
苏居安摇摇头满脸的苦笑:“你呀,遇事过过脑子,你不招惹人家,人家还追着你打呀?,何况有些事也不是躲就躲得过去的,明天我得去刘家一趟。”
秦玉美闻言突然跳起来:“你不要命了?你去招惹他们干什么?”
苏居安知道妻子虽然遇事毛躁,但是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全心全意的,起身搂住她的肩头:“我是村长啊,刘鹏举名下虽然还有三亩地,却包给刘刚建了菜棚,这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儿媳妇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城里人,这一大家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他们活该,老的少的不出色,这是报应!”想到刘鹏举以前干的那些事,秦玉美一时没有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苏居安皱起了眉头:“可孩子呢,孩子有什么错?昨天在街上看到她们娘俩,那眼神实在可怜呀。”
“我们给她送点钱?”说到孩子,秦玉美突然便同情心泛滥了。苏居安无奈地摇着头:
“刘鹏举的个性,会接受外人的施舍吗?关键是要让这个家庭有一份长久的收入。”
“老的、小的、病的,这一家人谁能种的了庄稼?”秦玉美见不得人家受难,竟然一时红了眼圈。
苏居安拿起桌上的账本,答非所问:“看看这个范文虎呐,虽然是个兼职的活,也不能随便找个帮手糊弄人嘛。”
翌日清晨,刘鹏举正在院子里洒扫,听到大门外门环一阵扣响,扔了扫帚隔墙问道:“谁呀。”
“叔,我居安呐,这几天花棚里忙,听说您回来了,也没来得及上门,今天···。”
“大侄子上心了。”刘鹏举打断了苏居安的话,“我和你婶子都还硬朗着呢,心意到了,忙你的去吧。”
刘婶正在东厢房做饭,听到声音急忙跑去开门:“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孩子好心好意看我们,咋还不让进门了?”
“老婆子,儿子是病了,谁家的情也得还······”
苏居安满脸笑容,扶着刘婶进了院子,望着刘鹏举铁青的脸说:“叔,侄儿今天不是送礼来了,有件重要的事和您商量,顺便看看婶子。”
“居安呐,叔老了,党支部会议也就不列席了,村里的事你们看着办。”
“那个不急,今天我来是为了大嫂工作的事。”苏居安扫了一眼堂屋,心想城里人爱睡懒觉,或许傅俐现在还没起床呢。
“谁找我呀?”堂屋门开启,傅俐一身过膝的碎花布裙袅袅婷婷走了出来,虽然年近四十,身材面相却远胜村里刚刚过门的小媳妇。
苏居安眼前一亮:“有这么个事,咱村不是有个蔬菜市场吗,这几年账目一直由村会计范叔兼管,村委会忙的时候,记账就得依靠过磅的花枝妹子,可她毕竟不是专业会计,账目搞得一团糟,您是专业会计,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好呀好呀,我当然愿意,今天上班还是明天?”傅俐回到南乡村转眼已是半月有余,因为心中愧疚,平时除了买点日用品,几乎很少出门,估计这些日子窝在家里也是憋疯了。
“西北坡风大,夏天热冬天凉,你一个城里人能受得了?”刘鹏举瞪了一眼儿媳,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