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佛法可真是卑鄙的很啊。”罗东看着被罗睺弹出的老和尚,气急而笑道:“果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一个笑话,举起过屠刀的人,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举起屠刀。”
老和尚面对罗东的讥笑并没有表现出羞愧之色,反而是双手合十,坚定所行。
“我身入地狱是应当之义,无可厚非,若是苍生得安宁,我身入地狱又如何?”老僧坚定道:“如今你身罗睺化身已化虚为实,那便更不能让你去动半佛了。”
一旁的李云静观其变,看着这化为的实体的罗睺虚像是心神微动,若是这降临的修罗影像有半分异动失控的话,自己都要释放出自身法身将其灭掉。
即使是不了解来者是何物的李云,也能感受到这罗睺法身上的无尽盆怒和煞气,断然是不能让他失控去人间肆虐的...即使消灭了他对罗东会产生不可逆的伤害,李云也不会犹豫。
不过好在,如今这罗睺修罗的虚像暂时还没有失控的意思。
“看来半佛还对你们挺重要的嘛。”
罗东眯着双眼,如今入这山寺已经是如入无人之境的状态了。
大佛降世之身已灭尽,如今无人可挡他罗东进入这佛庙之中了。
罗睺之影和罗东同步踏入这山门寺庙之中,每入内一步,这山门庙宇就会震荡一分,里面的佛意荡漾便会少一分。
传说罗睺修罗乃是八部护法之一,代表着盆怒之相,是佛非佛,将血意带入人间,是正统佛陀避讳的对象。
如今看来,这罗睺降世法身虚影甚至能够污染佛寺。
“阿弥陀佛,善哉。”
老僧连同其他僧人,站在寺门之前,双手合十,有舍生取义之意,如今看来他们是要以肉身阻挡罗东了,既知无法阻挡,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社身取义之举。
“你们在找死。”
罗东眯着双眼,身后的罗睺虚影血浪滚滚,他的确是没多少耐心了,这些光头和尚一而再再而三的挡在他面前,阻止他复仇。
召出盆怒罗睺之影的罗东也正被罗睺之影影响着,加上这些人阻挡他报仇血恨家仇,他是真的有可能让罗睺降影大开杀戒的。
“系统兄?”李云试着呼唤系统兄,不过在意料之中的是,系统兄匿了...
他总是在遇到这种和诡奇幻神相关事儿的时候匿身而去,这一点李云已经有些习惯了,倒也不意外。
如今李云盯着战场,罗睺虚影一旦有动作,就出手阻止。
即使是真魔真仙所化,那也仅仅只是区区法相而已。
此时,寺庙内却是传来一阵声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此生妄称半佛,如今来看,怕是这半佛之名都不配有啊。”
从门内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和尚。
和尚单手合一字,行朝佛之礼。
之所以不双手呈佛礼,是因他右手早已是空荡荡的,已经是断掉单臂残疾...
他是杜衡远,他是半佛。
和当年李云所见的胖和尚不太一样,如今的半佛已是形销骨立,瘦弱无比。
“半佛,你...”老僧一脸复杂的说道:“你为何要出来。”
“阿弥陀佛,多谢方丈舍生取义之举,贫僧感激不尽,只是就好像这位罗东兄弟所说的,家仇愤恨,岂是他人鲜血可以浇灭?”半佛一脸无奈的笑道:“这些年,我自欺欺人,终究,还是迎来了如今下场啊。”
罗东盯着单手的半佛没有说话,只是旁边罗睺虚像更旺盛燃烧的怒火已经昭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愤怒,快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心情。
“终于,找到你了啊,杜衡远,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将你这个无耻的诈骗犯找出来,终于是,让我成功了啊。”
“阿弥陀佛...”
“你们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事情么。”罗东一脸愤怒的说道,似乎要将这些年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事实上,在场的和尚们都或多或少的知道半佛没干什么人事儿。
或者说大家都不算太在乎,毕竟能站在这寺庙里的,或多或少都没干多少人事。
不以戴罪之身‘放下屠刀’,如何能够‘立地成佛’?
此时,半佛杜衡远直面罗东的眼神,他早已预料到会有当年受害者找上门来的一天。
面对罗东直勾的眼神,杜衡远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去直视他的眼神。
“阿弥陀佛,当年我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当年我在金融...诈骗机构就职,用话术引诱主妇,老人,不懂金融的人投入到击鼓传花的游戏之中,当年我年轻,一直想出人头地,利欲熏心之下,为了豪车豪宅,我这么干了,我骗了很多人,让很多人家破人亡,让很多老人连棺材本都没有了...”
杜衡远单手合一掌,双目流露悔恨之色。
“直到我见到一对老夫妇在我所就职的金融中心跳楼自杀,我始终忘不了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我记得他们,他们为了给儿子买在城市里立足的房子,用自己的养老钱来投一个项目,最后分文不剩。即使是现在,我都能时不时的做噩梦,梦到他们在问我为什么要骗他们...”
此时此刻的罗东已经杀气横溢出来了,随时都要对杜衡远动手。
“我记得每一个受害者,我知道我的欺骗让很多人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一切,这是我的罪过,恐怕我以死赎罪都是轻的。”杜衡远呢喃道:“这些年里,我为了能在活着的时候赎罪,我做好人好事,我日行一善,但最终,我还是弥补不了你们,我知道,自己只有真正的去死,才能告慰受害者们。”
杜衡远一口气将自己内心想法道出,说道。
“我刚刚就在想,以自己的性命来宽慰你心,宽慰受害者,只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此时,杜衡远直接跪下,都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跪下的毫不犹豫,同时,还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都被磕出了血花来。
“现在,我想请您,先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