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也没有走出多远,便只是带他来到了山下而已。
此时此刻,李云有一种心有郁郁之感,或者说这种感觉已经是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先前一直在山上研究这种感觉没那么旺盛。
如今到了山下,这种沉重的感觉却是浓郁了起来。
这种心绪沉重之感让李云有相当的不适之处。
李云暗自压下这一丝心血来潮的不适之感,在村子里行走。
一旁的冰尘则是忠心耿耿的模样,一路跟随,他是第一次来到山下,对周遭的事物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对于他而言还不如道观山间的游鱼来的让他感兴趣,人间三千美丽,他只取一瓢足矣。
李云也并非是要压下心血来潮念想,而是循着心中因果之意寻去。
此时,李云带着冰尘去看了看老王家的祭祀用品店,去买一壶黄酒。
王佑福现今不在家,想来也是上学去了,如今在家的是王佑福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王富贵的儿媳妇黄丽。
和当年那个能引起歹人歹意的娇美少妇如今已经风华不再,身形发福,脸上也变得黝黑粗糙了许多。
虽是失去了当年娇美,但看起来却是更加的干练了。
“麻烦来一大壶黄酒,谢谢。”李云笑着问道。
“好嘞。”
黄丽手脚麻利的将黄酒装好,递给了李云:“十块钱。”
“给。”
李云将钱递给了黄丽,收下了黄酒,这黄酒有清香扑鼻之意,比起当年王富贵酿的黄酒,只好不坏。
“好香。”李云赞道这黄酒说道:“这香味是青出于蓝啊。”
“谢谢,还是咱爸教的好。”
黄丽虽然嘴上在说着,但眼睛一直在盯着李云看,半响后忍不住说道:“话说小道长,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此时此刻,黄丽看着眼前风度气质偏偏的白衣道人,不由得和印象中的那一个身影重合起来。
对于黄丽而言,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之前的事情了。
记忆早已被时光模糊,即使是当年那在心中难忘的道人,记忆也模糊了甚多。
而眼前的白衣道人,好像...
依旧年轻的容貌,依旧潇洒不羁的气质,尽显逍遥之意。
由于时间太过长远,再加上眼前这道人气质非凡,着实非凡。
相比于将近二十年之前的李云如今虽然相貌未发生任何改变,让黄丽有些拿捏不准。
这些年里,李云的样貌的确还保持着不变,但随着修为和心境的见多,气质也会随着变化的。
有时候确定一个人靠的不一定是相貌,而是气质言谈。
李云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却是有些沉吟,随后笑了笑道。
“山高水长,相逢何必相识,贫道只是一寻常的买酒客罢了。”
“以后贫道会常来买酒的...”
说着,李云便取着酒离去了。
黄丽看着李云的背影,也打消了回忆的念头,当年道人十余年未出现。
对于黄丽而言,也仅仅只是见过二三次罢。
只是那二三次,让当时的黄丽心中暗生倾慕,虽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进一步的瓜葛,但夜深人静之时,还是忍不住在想,当年那个牵着青牛的道人。
也许,那道人是神仙也说不定呢。
“当年那个道人啊,那么多年没出现,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吧。”
想着如此,黄丽便也不再多想,内心有自嘲,都这个岁数了,还在想着那些少女怀春的事儿。
也许再也见不到那山城道人也是极好的。
毕竟见了也不能怎么样,倒不如在心中角落留下那道白月光,等到老去的时候,能够留些念想,要是真再见到了的话,黄丽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以自己这样老去臃肿的面貌面对了。
“客人慢走,下次再来。”
“定会再来,你们家的黄酒,我可到老都忘不掉。”
李云转身离去,一手提着黄酒,一边离去。
离去之时,嘴里念念吟诵。
“秋风玉露又迎春,人生何处不相逢...”
........
此时,李云带着王家的黄酒,来到了王富贵的墓前。
潇潇葬于林中,有翠木相伴随。
上一次青玄来祭拜时留下的黄酒壶没有清走,反而还多了几个杯子。
来祭拜王富贵的人不少,他生前待人厚道,忠厚老实,与人为善,想念于他的人的人也是不少。
与人为善,则生前死后皆有名在。
李云来到坟冢前坐下,和王富贵敬了一杯酒:“老王啊,当年您还抱过我呢...”
这让李云有些伤感之意,王富贵不像他人,对于李云来说,他是真正同乡的长辈,是看着李云长大的长辈。
如今长辈不在了,让李云稍感时光摩挲。
伤感了一会儿后,李云便也起身离开,留下了其他空酒壶子。
酒壶不带走,证明了他来过。
在祭拜完王富贵后,李云便在村子里晃荡了一遍,当了十余年的‘宅男’,下山行走也算是有些新鲜事儿的。
“人民在富强起来啊。”李云看着感慨。
经商通路,道路八达,文舟山下的小村在富裕起来,交通的便利,让这里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方便。
一路走来,李云来到村口处不远,这里原本有一个农村合作社的,贩卖种子肥料,还是老同学开的。
如今这农村合作社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小餐馆,贩售肠粉米线之类的,生意火爆的紧。
在外面负责蒸米丝肠粉的是一个男孩子,看起来约莫13岁上下,不过干活的手法却相当的干练,身上穿着中学的校服,校牌还没摘掉呢,想来是这家的大人不在。
“道长,您的蛋肠。”男生忙碌之中,做好蛋肠给李云端来。
“谢谢。”
李云看着这蛋肠也是食指大动,好久都没吃过地道的广式肠粉了。如今却是能解馋了。
这蛋肠滑嫩纤薄,配上酱油爽口无比。
“小王啊,你老爹呢,一个人在这里忙。”此时,一旁看起来挺熟悉的食客问道。
“啊,我老爹啊。”小王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他去参加吊唁了。”
“吊唁?谁走了啊?”
“好像是他的小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