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雅精神奕奕地走进教室,哲思课啊哲思课,每周为数不多的放松课程,上课摸鱼划水就全靠这门课啦!
手里喜滋滋地捧着女仆昨晚上为自己准备好的特调饮品,精美的手提包里装着的是最近新盛作家玛格丽塔的流行小说,但凡是个正经老师看见她这副不上进的样子就会气得头顶冒烟,身体不好一点的甚至可能会当场突发一场心肌梗塞——但很明显,斯凯亚斯克的哲思课是个很随便的地方。
这种就连自己的本科老师都不上心的科目,更别指望学生会用心听了,一般就是那个秃头老大叔翻开个课本,对着他们呱呱地念一整节课,下面该摸鱼的摸鱼该补觉的补觉,安静如鸡其乐融融,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新世纪好课堂……
感天动地。
这就是为什么梅丽雅对于这种课如此期待的原因——毕竟谁不喜欢摸鱼呢?
反正她挺喜欢的。
就在她找到了平时走得较近的朋友,放下手上的饮品杯,摊开了新买的小说,顺手端起特饮嘬一口的同时,一道穿着风衣的身影就像鬼一样刮了进来,随后气喘吁吁地放下课本,冲他们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正好上课铃便叮叮当当地响起,梅丽雅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便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人。
没看见那熟悉的秃头反光,她又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随后就喷了出来。
是你,怎么还是你?
托尔•斯特兰老师不是科学课教师吗?怎么又开始教哲思课了?斯凯亚斯克的教室人员这么紧迫的吗?
不过他们这哲思课确实没有什么含金量,随便换哪个老师谁上谁都可以;甚至梅丽雅觉得自己上也完全没有问题。
不就是照着书读嘛,谁不会呀真是的!
不过可惜了这么一张好脸,怎么就来这个破学校了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过这并不会妨碍到她摸鱼,那老师是谁这个问题就算不上是问题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托尔•斯特兰轻轻地敲了敲黑板,又清了清嗓子。
他好像要讲什么?
梅丽雅疑惑抬头,这有什么好讲的,难不成要强调一下课堂纪律吗?
但大家不都心知肚明这课就是用来玩的,有谁还会在意这些东西呢?
当年那个老教师最开始也想要他们投入到哲思的海洋,但最后沉浸进去的只有他一个人,整堂课就变成了他一人的独角戏。
而学生们除了不要讲话之外什么都没有学到——反而摸鱼技巧更加精进与高明了。
她可不想看见一位勉勉强强还算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教师被这些东西给磨平成为咸鱼。
克莉丝翻开自己昨晚酗酒后脑子迷迷糊糊地时候写的讲义,眼角开始疯狂抽搐了起来,这要怎么讲才不会讲歪毁灭学生的世界观?
毕竟内容过于不健康和不积极向上了一些,很多东西都不适合台下的孩子们……
起码在她对于学校的印象中,孩子们是不能够接受这种思想的。
但没办法,写都写了,难不成她还能够编一整套理论出来给学生们灌一整节课的心灵鸡汤吗?
她自己都会被那些见鬼的理论给肉麻吐的,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兄弟。
不过这些学生的架势和态度她很熟悉嘛……
像极了上辈子每节课都乐在摸鱼的自己。
好家伙这些小朋友合计着根本就没打算好好上课啊?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奥萨娜那里的申请批下来这么快了,原来是这种课就是送给学生们摸鱼的吗?
同志你们这学生的思想工作做的很有点差劲嘞?
不过……那这样我讲什么歪理与屁话都不会有人在意了吧?
克莉丝突然轻松了很多,也懒得对自己的教案做什么修饰了,把黑板一推就直接开讲。
“新的学期,新的一年,新的老师,同学们,我是你们的新哲思老师托尔•斯特兰。”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对于这门课不甚在意,都是做好了十足的打算来我课上玩的,对于这部分同学,我不会阻拦你们也不会做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你们上课不打扰其他同学,完成我布置的作业,考核的时候来一下露个脸就好。”
“当然,相信我,我布置的作业肯定比你们先前的哲思老师要少上很多,没有抄写经典论据也没有默写各个理论所对应的人名……但凡是涉及到死记硬背的枯燥作业我都删掉了。”克莉丝故作高明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贴学生的绝世好老师。
“至于剩余的作业……只要你们课下稍作思考就好了,很简单的;而且你们只要是思考了我这个问题并作答,我答应给你们的哲思课学业考试一个高分。”
“以上是针对于不想上课只想要摸鱼的同学们的一些小小的要求,至于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想要听我讲课的同学们,很遗憾,我得告诉你们一个沉重的消息——那就是我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哲思老师,部分同学清楚,我是一位科学老师。”
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遗憾地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说实在的,你们那些教材和课本确实有够无聊的,就连我自己都不太能看下去……”
“所以今后的课堂我们将会脱离课本,给你们讲一讲我所理解部分哲思理论,思考与反省才是这门课永远的主题……而不是仅仅对着那些课本,用力地去背诵它们。”
她深吸一口气,捏起了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了几个看上去比较公整的单词——
【论世界与思想之间的关联】
她还记得曾经帕斯尔和她所说过的一句话。
”人类必须要有思维的领导者,不然在从众性与匿名的双重作用下,所迎来的绝对只有后退,不会有任何进步。“
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不会荒唐到让一个脑子根本不清醒的家伙去教导种子们思考与哲学,但世界偏偏就是荒唐至此,丝毫不给予人们反抗的权利。
不,不应该这么说,毕竟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愿去这么做的,只是……
没能够料想到自己会成为栽培思维花朵的沃土吧。